蘇冷晚的心驟然一縮,連帶著腦袋又開始密密麻麻的刺痛起來。
她看著男人刀削一般冷漠而堅毅的側臉,咬唇輕聲說,“段燁,這裏可是我們的新房,是你說過要在這裏填滿我們的回憶!你怎麼……怎麼可以把她帶進來?你怎麼可以這個女人帶進來?!”
她嘶啞著喉嚨質問,每一個字都砸在段燁的心髒上,落下磨滅不掉的痕跡。
段燁薄唇緊抿,漆黑的眼底隱忍著傷痛,他不語,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
紀晴秋瞧見他這模樣,心底一揪,冷笑起來,立馬說道,“我憑什麼不能進來?你以為這裏還是你們的新房,蘇冷晚,你別搞笑了,你看不出來段燁真正愛的是我嗎?你還有什麼臉皮待在這?”
蘇冷晚臉色發白,她根本沒注意紀晴秋得意囂張的表情,她隻一瞬不瞬地盯著男人清冷的臉龐,固執的想要一個答案。
“你……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她哽咽出聲,眼神悲傷,“你也覺得我不配再待在這裏了,是嗎?段燁……你是不是真的又要丟下我啊,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媽去世了,蘇氏集團你也拿回去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了啊……你怎麼可以又不要我?”
“我……”
段燁眼眶發紅,望著她捂著臉泣不成聲,瘦弱的身體顫抖不已,他的血管突突的跳動著,血液好像都要從太陽穴爆出來一樣,心疼,絕望,難受,所有積蓄已久的委屈和痛楚通通爆發了出來,此刻他真的好想好想再次什麼都不要,隻走過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他真的覺得自己罪該萬死,為什麼,為什麼讓她受到傷害的總是他?
他覺得自己不可饒恕,哪怕千刀萬剮,都抵不清罪孽。
“你走吧……”
段燁別過臉不忍心去看她,他緊握著拳頭,內心巨大的痛苦讓他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氣,才說道,“如果……如果你願意打掉孩子……”
接下來的話,他還沒說出口,她已經低聲冷笑了起來,“不可能。”
她抬起通紅的眼眶瞪著他們,“想要我成全你們,白日做夢!”
紀晴秋氣得咬牙,沒想到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她還這麼倔強。
蘇冷晚死死咬著唇畔,靜靜看著段燁半晌,見他臉上還是一片冷漠,最終死心,轉身走了出去。
這裏,她也不想再待。
她的腳步剛踏出去,身後的房門就砰的一聲從裏麵關上了,像是迫不及待,像是她她才是個打擾他們生活的闖入者而已。
蘇冷晚眼眶酸澀,直到走出小區門口,她才哭出來,她像是失了全部力氣一般抱著頭蹲在地上,眼淚像洶湧噴薄的瀑布一般直往下衝。
她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仿佛五髒六腑都要哭嘔出來一般,天上的月,地上的沙全部以一種張牙舞爪的姿態向她襲來,畫麵淩亂,她的心寒成一塊冰,亂成一團麻。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許很久,她起身在街上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夜越來越深,風越來越冷,她臉上的淚痕全部結成痂,沉澱在心髒之上,每動一下都會疼。
蘇冷晚像一隻鬥敗的公雞毫無生氣,又遊魂一般的在街上漫無目地亂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腦袋發疼,眼前模糊不清,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