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確認了運動會的上場名單後,體委黑便宣布有項目的同學這兩周可以在下午的自習課上自行出去操練。

這幾的氣一直很好,雖然溫度確乎是漸漸涼下去了,卻依舊保持著秋日特有的高雲闊,陽光格外明烈。隻有到了下午自習的時候,日頭才得消去少許氣焰。

白宇澤對著眼前那堆厚厚的作業,感覺實在是坐不住了。睡了能有半節課,忽然就歪歪斜斜的站起來跨出座位,臉上還留著方才在衣袖上壓出的紅痕。

謝赭在旁邊抬頭看了眼他,筆下沒停。“去跑圈?”

“……嗯,也該練練了。再怎麼也是一千五。”白宇澤從桌膛裏扯出一塊毛巾,回頭問他:“你不去?”

“去去去,娘子都去了我哪能不陪著。”字跡潦草的把最後一句證明劃拉完,謝赭摘了金絲邊眼鏡便匆匆跟著他出門了。“……話,白你最近狀態很不對啊。”

“放什麼屁呢。”白宇澤漫不經心的插兜走下樓,在最後還剩五級的台階上一氣兒單腿蹦了下去,沒發出多大動靜卻還是讓謝赭的心墜了一下。

“呃……”一時忘了自己原本要什麼,謝赭不由呆了下才加快腳步追上去。“我就是覺得吧……唉。你要是不願我也就不多問了。可是兄弟我得忠告你,心情老鬱悶容易得乳腺癌。”

“你大爺才有乳腺癌!!”白宇澤青筋暴突,回身一拳把他揍了個眼冒金星。“再廢話信不信老子把你褲襠裏的玩意兒剁下來泡酒喝。”

謝赭當場便一手捂臉一手捂襠驚悚的望著他,嘴裏喃喃著:“這不是我媳婦兒,這不是我媳婦兒……”

出了教學樓,兩人發現操場上還挺熱鬧,雖然沒有高三年級的身影,但田徑場和籃球場上都有不少人鬧騰著。

兩個人並肩向田徑場走去,途中白宇澤隻下意識朝籃球場那邊望了一眼,就懵了。

其實促使他出來的原因之一,是不想和冷杉再待在同一個封閉的空間內。

隻要待在教室裏就要一直回避著那個人的視線,極力忽視他明明近在咫尺的存在。可能是白宇澤忽略的太過頭了,剛剛出門之前竟然都沒發現冷杉已經沒坐在他的位子上了。

此刻場地中央的那個人正騰身躍起去搶籃板,一刹那點漆的黑眸流光溢彩。他高高挽起的深色袖口,他敞開的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鎖骨,他發現自己望過來時悄然微抿的薄唇。

感受到冷杉默不作聲的注視,白宇澤幾乎立時轉身迎著夕陽逃也似的跑起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有什麼東西也在心中慢慢被吹得膨脹起來了。

盯著那個人線條分明冷峻的臉,他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就心動。

很奇怪,這種感覺竟然似曾相識,如同不是第一次發生。

謝赭還在做準備動作,看他突然瘋了一樣的衝出去,在後麵追著喊了句什麼,但是白宇澤沒聽清也沒停下。他無奈的將搭在肩上的毛巾扔到一邊,深吸一口氣追了上去。

即使是慢跑,第三圈快結束的時候白宇澤也已經氣喘籲籲,手腳都機械的發著麻。身後一直跟著的謝赭此時跑著跑著卻扯著破鑼嗓子唱起歌來,邊抽風邊死命吼著:“我要從南走到北,我還要從白走到黑。我要人們都看到我,卻不知我是誰……假如你看我有點累,就請你給我倒碗水。假如你已經愛上我,就請你吻我的嘴……要愛上我你就別怕後悔,總有一我要遠走高飛,我不想留在一個地方,也不願有人跟隨!!……”

不知是從他跑調的歌聲裏汲取了力量還是單純的嫌棄,白宇澤竟然覺得不那麼累了,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咬牙繼續向跑道遠方邁開腳步。可惜就算他再怎麼努力,也甩不掉身後那個丟臉的傻×,後來反而還被謝赭追上來了,與他並肩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