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的捏著拳頭，這麼多屍體抬進家門。
他們又是被火燒死的，現在都不知道是人放的火，還是鬼做的孽。雖灰姨子那番話，讓我知道了白事兒劉也做了不少好事兒。
可就像是老村支書的一樣，白事兒劉不出來把這件事情清楚，嫌疑是洗不清的。
正當我愣神的關口，我爹又瞪了我一眼，：“喊不聽嗎？村長平時對你不好？就算沒這檔子事兒，這會兒沒人管他們的屍體，咱家都不能眼睜睜看著！”
我低下頭，看著焦黑的屍體，皮膚幾乎都變成了碳，有的地方能夠看到血肉，一股股屎尿味道衝鼻而來。
火燒爛了身體，卻燒不壞內髒，反倒會讓屎尿從肛腸裏麵被擠壓出來。
“他姨子，你去家裏頭把推車弄來吧，看能不能叫老王他來幫幫忙，這村裏頭就屬他和我關係好。”
我爸的情緒稍微恢複了一點兒，對灰姨子道。
灰姨子點了點頭，：“我先去推牛車過來，都燒成這個樣子了，你們直接去背了，怕是一身的汙血都洗不幹淨，可老王他……”
灰姨子欲言又止。
剛才王二軍他爸和我爹一起來到這裏。
我爹被全村人指著鼻子罵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講，甚至人群散了，他直接拉著王二軍就走了。
這件事情的態度，已經可見一斑。
“還是……不要去問了吧……相互留個台階吧。”
灰姨子歎了口氣。
我爹不話了，兜裏頭掏出來根煙點了，吧嗒抽了幾口。
灰姨子摸了摸我的頭，強笑了笑：“等姨子推車過來，謝元你也別太害怕，別埋怨你爹，村長家的事情咱們必須要管的，而且有阿爺在家裏頭，不會鬧鬼的。”
完之後，灰姨子便朝著家裏頭走去。
多看了幾眼屍體，那種恐懼的感覺反倒是減少了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即便是死人，好像都沒白事兒劉那麼嚇人。過了兩分鍾，灰姨子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了。
我爹忽然了句：“謝元，你剛才和王二軍來救火，有沒有看到阿爺。”
我愣住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事兒，和灰姨子了麼？”
我又點了點頭，低聲：“灰姨子的解釋和剛才一樣，她村長家人都死了，阿爺拿著遺物過去，是要村長老爹安息的，後人都不在了，好好去投胎。”
我爹一口氣吸了半支煙，嗆的咳嗽了好幾聲。
”他看到你和王二軍了嗎？當時還有沒有其他人？”
我搖頭，：“我和王二軍在房子裏頭躲雨，阿爺忽然來的，開始的時候他沒看見我們，我和王二軍被嚇到了，翻窗戶往外頭跑，等我們都出去了，我才發現阿爺已經發現了，盯著我和王二軍看了好久。”
“剛才村裏頭有人看見他過來，估計是阿爺進房子之前，在村路上瞅見的。”
“爹……有啥問題嗎？”我心裏頭咯噔一下，忽然就覺得，爹讓灰姨子回去，是想要支開她，來問我幾句話似的。
我爹摸了摸我的頭發。
這個動作更讓我茫然了。
因為已經有很多年他沒有這樣摸過我的頭。
“沒事兒，爹就是隨口問問，王二軍和你過什麼沒？”
我明白過來我爹擔心的是什麼了。
王二軍和他爸走了，他又看到了阿爺。
王二軍村子裏頭那檔子事，除了我家裏頭，他們應該沒對外過，否則剛才村民就該鬧起來了。
要是王二軍多嘴告訴他爸，再被傳出去……
我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我爹掐滅了煙屁股，踩下去碾了幾腳，：“沒事兒，老王不至於胡亂話。等會兒抬屍體回家，等村長家裏麵活著的那口子回來，肯定會上咱們家的。”
“另外，不要和你阿爺單獨呆在一起了，要是灰姨子給你什麼東西，也不能收，聽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