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
很刺鼻。
什麼味道這麼刺鼻。
好像是……消毒水？
白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眼的是滿眼的白，四周是雪白的牆壁，就連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白條紋的。
“醒了？”身邊一道聲音，嚇了白唐一跳。
白唐轉頭，就看到坐在一側凳子上的易謹言，男孩頭發亂糟糟的，鬢角甚至都緊貼著額頭，下巴上也微微冒零胡茬。
看到他，白唐有些錯愕，她不大記得發生什麼事了。
“這裏是醫院？”沙啞粗噶的聲音從她嘴裏傳出來，像是手指在磨砂顆粒上滑動一樣難聽。
易謹言點點頭，回身拿了杯早就晾好的溫水遞給白唐。
“喝點水。”
白唐沒推辭，順手接過來剛要喝，眼睛低垂忽然看到了自己露出的半截臂，那上麵有一道很深的劃痕，下麵甚至還有些顏色比較淺的劃痕，看樣子是有段日子了。
她又犯病了，是嗎？
白唐盯著自己手臂，局促不安的看了看易謹言，對方正掏出手機敲敲打打著什麼，根本沒注意到白唐的神情。
鬆口氣後，白唐心謹慎的把袖子整理好，這才喝了一大杯的溫水。
“感覺怎麼樣？”易謹言放下手機，趕緊把空杯子接過來，問道。
“我……”記憶流水絲絲的進了她的腦子，昨晚上的記憶將她淹沒。
是了，她昨晚上被門衛大叔鎖在教室裏，很害怕，感覺整個人都不是她了。再然後，門開了，有個人來救了她。
那個人是……易謹言？
白唐咽了咽口水，顫抖著睫毛心翼翼的問：“昨晚上是你……”
“不是我，是門衛大叔。”易謹言猜到她想問什麼，一句話就輕易搪塞過去。
白唐聞言表情呆滯了有一會兒，過後蒼白的臉上閃零淡淡的暖色。
怎麼可能是門衛大叔呢？最開始就是他把自己鎖教室裏的，更何況，那一聲聲拍打門的焦急聲到現在她還能想起來。
不過，算了。
“謝謝。”白唐唇瓣上揚淺淺的弧度，由衷道謝。
謝謝他把自己的狼狽掩藏起來，也謝謝他維護了她這個女生的自尊。
左手下意識的搭上右手的袖子，那裏，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抹掉的過去。
室內一片安靜，誰也沒再話。
最後易謹言咳嗽幾聲，“那個，你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早飯。”他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走，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學校那邊你不用擔心，沒人知道你住院的事，我隻是找人替你請了假，一切照舊。”
白唐抬頭看著他，男孩的臉被陽光映照出點點紅暈，那雙漆黑的眼仁帶著瑰麗，很好看。
“謝謝。”不知道什麼，她能的僅僅是這兩個字。
門“哢噠”一聲，易謹言出去了。
白唐安安靜靜的倚靠在枕頭邊上，視線偏轉，轉移到剛才喝過水的杯子上，似乎喝完了水，她心口都跟著暖起來。
最終，在沒人看到的時候，白唐蒼白的臉上綻放一抹發自內心的笑。
很快，易謹言就帶著早飯回來了。
推開門，他看到倚靠在枕頭邊上的女孩臉衝著陽光，呼吸清淺，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