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不喜歡醫院的,從小到大都對那個地方厭惡到極致,尤其是從母親出事開始。
當時的她被救出來,一直守在母親屍體跟前,寸步不離,最後還是護士給她打了鎮定劑,才把年幼的白唐從太平間拖出來。
自打白唐被白青雪接出來之後,她再沒去過醫院,就算是感冒發燒也沒去過。
這時候她站在醫院門口,臉色有些難看。
掏出手機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她抿了抿唇瓣,抬步往醫院裏走。
剛邁進大廳,白唐就跟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戴著口罩帽子低頭,連看都沒看白唐一眼,道完歉就趕緊彎腰出去了。
白唐沒在意,心思隻撲在易謹言那,完全沒注意到那個男人出去後回身看了白唐很久,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幫我查一下易謹言的病房時哪個。”
護士抬頭看了白唐一眼,在電腦上敲打幾下,“三樓501。”
“謝謝。”
一路上台階她都跟著忐忑,直到站在病房門口,她手才不可控製的抖了抖。
“不是我說你,發哪門子瘋給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屋裏傳來聲音,聽著動靜好像是鄭星河。
聽到聲音,白唐才後知後覺的發覺剛才在門口撞見的那個人聲音有點耳熟。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然後就嘩啦的一下,應該是在倒水。
白唐抿了抿唇,還沒敲門,病房門就被打開了。
鄭星河本來是打算給易謹言灌水的,剛開門就被白唐嚇了一跳,手裏壺差點直接甩出去。
“來了怎麼不進來?”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白唐又抿抿唇瓣,沒說話。
“快進去吧,阿言情緒不大對勁,別是你倆發生什麼了吧?”
“嗯。”白唐自發忽略掉鄭星河後半句話,閃開身子就走了進去。
病房是那種刺鼻的消毒水味,她記得上次進醫院聞到的就是這股味道,當時易謹言還給她買了早餐,現在他們兩個倒是彼此調換了位置。
易謹言靠著枕頭低頭一言不發,並沒注意到換了人進來。
白唐徑直的走到病床跟前,入眼的是易謹言纏繞了整個胳膊的繃帶,頭發也亂糟糟的黏在一起,看上去頹唐又憔悴。
眼前覆蓋層陰影,易謹言眼皮動了動。在看到白唐的一刹那,雙眸迸射出的是欣喜,但隻是一瞬間,星火就散了。
“你來了。”他嗓音很啞。
白唐在病床一角坐下,看了看易謹言的胳膊。
“我沒事。”
“沒事至於胳膊也要吊著?”
易謹言噤聲,視線重新落了下去。
“怎麼回事?”
“打球失誤而已。”他回答的輕描淡寫,一直沒敢看白唐的眼睛。
“什麼打球失誤,你別聽他亂說!”鄭星河打完水聽到這一句,眉頭一皺,進門就操著大嗓門的叫喚。
白唐回過頭。
易謹言眼刀立即飛向鄭星河。
“你這麼瞪我也沒用,都打醫院來了,還失誤呢?”懶得搭理易謹言,鄭星河把水壺放一邊,找了個犄角旮旯坐下,雙腿一岔就絮絮叨叨起來:“白唐我跟你說,那小子不知道抽哪門子風,看到校隊前鋒就像打了雞血,逮球就朝人家進攻,人裁判都吹了好幾聲口哨,就是聽不見!唉嘿,然後人家前鋒不樂意,就吵了幾句嘴,他可好,一拳頭就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