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沐芸添表情有些呆滯，麵容甚至浮現了悵然，“怎麼能這麼想？你是小楓的女兒，跟是我自己的女兒沒區別，我怎麼會拿你當什麼人肉炸彈？”
沐芸添有些措手不及，想伸手去拉白唐的胳膊，被她躲開。
“因為我看起來越來越像白青峰，這個理由足夠嗎？”白唐捏著杯子喝了一口水，聲音越發迫人，“我的病情隻有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知道我這個病大多來自於遺傳，所以像白青峰的部分就越來越多。或者叔叔你幹脆有時候覺得是我們父女倆把媽媽逼死的，所以幹脆讓我們兩個互相傷害，對不對？”
沐芸添搖頭，“不是，你想錯了，不是這樣的。”
“是與不是都沒分別，從我把證據交給你開始，這個故事的主角就已經變了。”一口喝完杯子裏的水，白唐直接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兩鬢發白的男人，“故事的主角是叔叔，不是我，想怎麼做都隨你，也算是我替我媽為你做了點事。但是你我的交易隻限於此，接下來毫無幹係，叔叔你就好自為之。”
白唐的雙眼如同利箭，直接刺穿沐芸添心底最深的麵具。
可沐芸添還是不打算嘴上妥協，直接換了個角度。
“不管我為了什麼，你都是小楓的女兒，我有理由對你好。”
“我不需要以後我瘋了之後你替我找看護院。”看出沐芸添的想法，白唐冷冰冰的一笑，“如果我發現我自己的瘋病沒法控製，不需要你，我自己就可以結束。”說完她擼起袖子，指了指那些傷疤，“所以不需要叔叔操心。”
白唐走了，留沐芸添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發呆。
那個年過四十的男人將身子依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在一起，忽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屋子裏升起煙霧，縹緲虛幻。
“小楓……”
從沐芸添的家出來，白唐立即掏出藥瓶倒出兩粒吞了。
情緒起伏太大也會發病，趁著理智快消失時，白唐又狠狠吞了兩粒。
藥不能吃多她知道，但總比變成瘋子在街上招搖的好。
沐芸添的家離那個老地方很近，一抬頭就能看到廢舊遊樂園裏的摩天輪。
抬頭看到那個摩天輪，白唐腳步不受控製的朝著遊樂園過去。
那地方裝載了太多，除了痛苦之外，還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她一路朝前走，眼前閃過很多畫麵。
三四歲的白唐搖搖晃晃的在地上走，身後的唐清楓趕緊小步的追過去，生怕她摔倒，另外一側的白青峰則是笑眯眯的用相機給她們拍照。
“來，唐唐，笑。”那時候的白青峰真的是個紳士，從來都不會大聲說話，配上帶有書香氣質的母親，兩人站在一起就很登對。
白唐聽到聲音，回頭對著相機咧開嘴一笑。
“哢嚓。”
一抹笑容被相機永久的定格下來。
小小的白唐歡天喜地的拉著父母的手往遊樂園進發，如果她那時候肯回頭看，就會看到被自己拉著的兩個人早已經是冷若冰霜，甚至到達了劍拔弩張的氛圍。
那麼那些個童年的幸福快樂，是不是也就蕩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