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我以為是自己的毛手毛腳吵醒了他,爸爸擺擺手,坐在餐桌邊,幫我整理中午要吃的菜。
“人老了,覺越來越少,躺著也難受,還不如起來走走。”
他捂著嘴輕輕地咳了兩聲,可以聽出來,他在刻意的壓著聲音。
“這兩天你婆家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看誌安的臉色不太好。”
我歎口氣,“是有點事,誌梅的對象昨天去拜訪公婆,他們打算明年結婚,公婆找人看日子呢。”
“這麼快?”
爸爸見過費俊林,大家一起坐飛機回來的,但是他跟費俊林交談很少,一路上沒說幾句話。
“那小夥子看著家世不一般,是南方人吧?”
我點頭,“廣州,富二代。”
爸爸“哦”了一聲,半晌語氣有些落寞的說道,“你公婆是有福之人啊!”
聽他感慨的話,我心酸的吸吸鼻子,“爸,咱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好嗎?我在自欺欺人啊,先不說媽媽去世,隻說何濤何雲,有小半年沒回家看望爸爸。
“我和你媽都是失敗者,你們姐弟三人啊,除了你,其他兩個,快成白眼狼了。”
“爸,你不要這麼說,他們……他們也許工作忙,等白天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元旦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爸爸搖搖頭,佝僂著身子站起來,捂著胸口說道,“咱家虧欠朱誌安,你媽是帶著遺憾走的。”
進入十二月,天氣越來越冷,爸爸的咳嗽也日益加重,我和朱誌安好說歹說把他帶到醫院檢查。
拍了片子出來,醫生指著我倆罵,“你們做子女的,怎麼讓老人病到現在?趕緊住院吧,再不治療,容易轉化成別的病,到時候你們就是請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他的命。”
我嚇的六神無主,所有手續都是朱誌安一個人樓上樓下跑完的。
那時候菜館出了點事兒,一位上菜的服務員腳下打滑,被滾燙的火鍋燙傷胳膊,家長過來鬧事要求賠償,整天堵在菜館門口不走。
朱誌安就跟上緊了發條的陀螺,一刻不停的轉我看在眼裏,急在心上,一遍一遍給何濤何雲打電話,最後終於找到兩人,告訴他們爸爸生病的事。
結果我聽到一個驚天消息,何雲結婚了!
先說他們聽到爸爸生病的反應。
何雲人在國外,好像已經在日本定居,若不是他回國,那部手機就算我打到爆也不會開機。
他沉默了半天,張口閉口就是經濟拮據,我一點都不想聽他廢話,直接了當的問,能不能來。
他告訴我,來不了,但可以承擔一點醫藥費,叫我把卡號給他。
何雲呢,正在蜜月旅行,幸好去的地方在國內,不然我照樣找不到她。
“姐,你把卡號發給我,你和姐夫照顧爸辛苦,醫藥費我和哥平攤。”
“小雲,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爸爸好久沒見到你,再說你結婚為什麼不跟家裏人說啊?你叫爸爸怎麼想?他連知情權都沒有嗎?”
“哎呀姐,你想多了,我和蔣坤的想法是一切從簡,他家裏隻請了幾位親戚,咱家這邊也不是誰都沒告訴,大姨和蔣坤家有生意往來,我倆的事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