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沒想到,此刻他的學生已經不是普通的皇子,而是躊躇滿誌的大堰皇帝了嗎?
不管沈太傅願不願意接受,現在的三皇子確實已經是大堰皇帝了。至於他能不能坐穩皇位、能坐穩多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刑部大牢關著形形色色的嫌犯,既有位高權重的朝廷大臣,也有偷雞摸狗的裏弄混混。
作為一名前捕快,獄卒胡老六跟許多嫌犯打過交道。
他生性好琢磨,又不盛氣淩人,再加上牢裏的日子實在太清冷,所以嫌犯們多少願意跟這位獄卒聊幾嘴。
胡老六也很懂得投李報桃,不時舍點恩惠什麼的。反正他是光棍一個,不用養兒養女,一人吃飽全家喝足。
時間久了,胡老六不光曉得了不少道消息,對饒性格也有了些體悟。
新皇帝在老皇帝的三兒子,不長不少,親娘又不受寵,處境尷尬。據他少年時爭強好勝,被老皇帝不喜;成年變得很沉寂,還是被老皇帝不喜。
在胡老六看來,堂堂皇家還比不上裏弄尋常老百姓家的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動輒得咎”這四個字,就像為這位三皇子設的。京城百姓都知道,這位三皇子不太受他的皇帝老子的待見,算是一個苦叉的角色。
三皇子,不,新皇帝這個皇位來得不明不白。一開始隻是有人懷疑,但隨著人殺了一茬又一茬,用鮮血來洗*地的結果,隻會是坐實了最初的懷疑。
當然啦,對於老百姓來,隻要能安居樂業,其實不關心寶座上坐著誰。
剛登上皇位,這位新皇帝為了排除異己,不顧背上嗜*殺的名聲。而現在反對的人殺得差不多了,就又開始在乎起了名聲。
那些祥瑞對他來,簡直是瞌睡碰到送枕頭的,自然是越多越好。
你新皇帝不知道這些祥瑞是胡襖嗎?顯然他心裏很知道。隻是他現在需要這些祥瑞之物,為他來修補名聲,讓下人相信他是受命於。
隻有這位讀書讀軸聊沈太傅,才會以為新皇帝還是自己教的那位三皇子,可以隨便教。
實話,胡老六的心中暗暗為沈太傅捏了一把汗。
胡老六正腹誹呢,忽然傳聲筒管裏又傳出來了新皇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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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二皇兄是你的得意門生,你們一向師徒相得。”新皇帝打斷了沈鶴翔的話,麵無表情地道,“朕要你現在就給二皇兄寫一封信,就朕受命於……”
餘公公一聽這話,趕緊把事先預備好的筆墨紙硯都拿出來。他先是麻利地鋪好紙,又將筆蘸上墨,遞到沈鶴翔的手邊去。
“信我是不會寫的。”沈鶴翔並不接筆。
“陛下?”餘公公望向新皇帝。
新皇帝沒話,衝一旁看了一眼。餘公公會意地將比放在桌上,踮著腳徒了一邊。
“其實朕可以殺了你。”新皇帝淡淡地,“朕並不怕擔上噬師的罪名。”
“當然,陛下連弑*父的罪名都不怕,試問普之下還有什麼可怕的呢?”沈鶴翔將桌上的筆墨推到一邊去,直麵新皇帝的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