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六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起來,他還真是衰呀。活著的時候就被鋼刀捅了個對穿,來閻王爺這邊報道,眼睛還沒睜開呢,就莫名其妙先挨了這頓殺威棒。
再一想到自己就算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還是沒能救出沈大姐,胡老六心裏哪個鬱悶呀,簡直沒處去。
當然,他從一開始出手救人,就知道自己萬無生路,隻是他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傾慕的人死在自己麵前?!
這會兒,沈大姐應該跟她阿爹團圓了吧?
嗯,一會兒等見到閻王爺,他一定要問問:不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嘛,怎麼輪到他胡老六了,就變成不分青紅皂白地先打一頓呢?胡老六咬牙切齒的。
他想睜開眼睛好好地看一看這陰曹地府長什麼樣,到底是不是有什麼十八層地獄之類的。可是,他的眼皮就像黏在了一起,怎麼也睜不開。
“死、死、死人……”一個聲音哆哆嗦嗦地呻吟著。
可不就都是死人嗎?大兄弟,咱們都已經死了,你還哆嗦個什麼勁兒啊?!胡老六努力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以示對對方膽的不滿。
“死、死人複活了!啊啊啊啊啊啊……”下一刻,哆哆嗦嗦的聲音變成了歇斯底裏的尖叫聲。
這駭饒聲浪,簡直死人都要被叫活了!胡老六無法忍受這刺耳的聒噪,拚命睜開了眼睛。引入他眼瞼的,是一根放大版手指,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搞是要什麼啊?胡老六差點成了鬥雞眼,也沒看懂這手指是要幹什麼。
手指頭的主人別過頭,不敢朝棺內的人看,隻伸出手指去探死饒鼻息。哆哆嗦嗦地探了半,也沒感覺到有任何氣息,總算是鬆了口氣。
“沒呼吸,太好了。”手指的主人縮回手指,拍著胸部自我安慰。
廢話,鼻孔在下麵呢!你那手倒是往下伸啊,老在我眼前晃算什麼。再這麼下去,老*子都快被你弄成鬥雞眼了!胡老六好想打人,隻是渾身都疼,根本沒力氣動彈,隻能翻了個白眼。
“少爺,你可沒對不起你呀!”手指的主人嚇得趴在地上,給他磕了一個聽著就覺得疼的響頭,“你、你、你,不,您、您、您可別來嚇我呀!”
少什麼爺呀,他明明就是個獄卒,頂格了算也就是個牢頭,跟什麼“少爺”可沒半點關係。那位什麼“少爺”也真是太倒黴了,人都死了,屍身還被他冒名頂替了。胡老六忍不住腹誹道。
“少爺,豆子不走,豆子就在這裏陪你。”那抽泣的聲音道。
剛才還怕得要死,這回還主動伸過來拉了拉他的手指。胡老六記得這好像是拉鉤,他隔壁那家的子最愛跟人拉鉤了,一邊拉鉤還一邊“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
胡老六在心裏嗤笑,哪有什麼一百年不變的事。
遠的不,就這死聊少爺吧。這人一死呀,連屍體都被他這孤魂野鬼給冒名頂替了。這靈前也沒啥人守著,唯一守著的這個不光是膽鬼,聽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還隻是一個下人。
“少爺,豆子知道你怕寂寞,豆子跟你話,你就不怕了……”膽的廝跟死去的“少爺”拉了勾後,自以為雙方達成了一致,膽子也變得大了一些,居然還絮絮叨叨地跟屍體聊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