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鬆心裏嘀嘀咕咕的,麵上倒是還把得住。畢竟,他是二老爺的親隨,狀元爺再怎麼窮,也窮不到他頭上來。他把人給順順當當接回去就能交差了。最多是賞銀少點,他少往前湊就得了。
慶鬆的心裏打定了主意,想著趕緊將沈鶴翔一行帶回沈宅去,自己好交差了事。誰知,這位狀元爺又撥轉馬頭朝後麵去了。
沈鶴翔去見的是一位侯府侍衛。之前,他的馬車因為速度太慢,跟不上侯府的車隊。侯爺就指了一個侍衛留下來,護送他們一行進京城。現在已經順利進城,又遇到了來接他們的仆人,就不用再勞煩侍衛跑一趟了。
沈鶴翔先向侍衛明了情況,並請他代為歸還之前所借之馬,隨後又請侍衛代為向侯爺夫婦致謝,並表示等安頓好後會再次登門致謝。
侍衛很爽快地答應了,衝沈鶴翔抱拳告別後,就帶著他歸還的馬離開了。
權貴之家的奴仆各有各的服飾,以便與別家的區分。
京城的老百姓也熟記各家的特點,以防衝撞貴人。私底下,他們還會討論哪家底蘊雄厚,連仆人都穿上好的細布;哪家前景不妙,連仆饒穿戴都開始克扣了;……。別,還真從中發現不少秘密呢。
慶鬆很快就認出了那位是侯府的侍衛,才剛淡定的一顆心頓時又火熱起來。
“前麵帶路吧。”沈鶴翔還馬時就想好了,反正從這裏回沈宅的路也不遠,腿著過去就行了。
“好嘞,我給狀元呃……大爺您帶路。您瞧我這張嘴,老是記不住。”慶鬆作勢打了自己一嘴巴子,討好地道。
沈鶴翔沒搭話,隻點點頭。
這可不是慶鬆想要的。畢竟他還想打探沈鶴翔與侯府侍衛的關係呢。他一邊走一邊起了這九年來的變化,還不時把話題扯向侯府。
沈鶴翔哪不知道他的意思,隻是故意裝傻而已。
這慶鬆不僅是家裏的世仆,而且是二叔沈淞的心腹,心眼活、會鑽營,在下人中也一定勢力。
沈鶴翔這趟進京起複是皇帝欽點,就算不知道具體領什麼職,但可以想見必然會很忙碌。到那時,對病妻幼女這邊難免會少些看顧。也是因此,他並不願意與這慶鬆交惡。
“真不知上麵怎麼想的,那麼多書生湧進京城,物價漲不,還鎮日惹閑氣,大夥兒都怨聲載道的。搞什麼……”慶鬆起了這次書生進京讀書的事,吧啦吧啦地一通抱怨。
其實關鍵在於,這次地方上推薦上來的書生良莠不齊,品行兼優的讀書人固然有之,可更多的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家裏用權勢金銀開道,意欲將他們送進國子監去鍍鍍金。
這些書生進京後,朝廷也沒個安排。那些紈絝子弟閑得蛋疼,可不就到處生事嘛。
“閉嘴,這些話也是你能的嗎?!”沈鶴翔截住了他的話頭。
“我這不是跟您閑聊嗎?再了,您打聽打聽,誰不這麼呀?”慶鬆愣了愣,辯解道。
“禍從口出,謹言慎行為妙。”沈鶴翔板著臉道。
他離京前,皇帝曾提及有意成立監察司,專伺暗中監察文武百官和民間百姓的言論。如今九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監察司有沒有成立。但不管它有沒有成立,既然皇帝曾想這麼做,就表明他很在意人們私底下的言論。
沈鶴翔認為,哪怕是為了避免麻煩,也是謹言慎行比較好。他心等見到二叔時,一定要跟他這件事。別以為就是下人閑話而已,有時候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是。”慶鬆隻得悻悻地閉上嘴巴。
沈鶴翔終於耳根子清淨了,遊目四顧查看一路的情景。他離開京城已經九年了,記憶中的京城改變了不少。從路上行饒衣著打扮來看,風氣比之當年他離開時奢華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