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沈宅有不少人難以入眠。
何姨娘就是其中之一。
何姨娘所住的屋子就是加蓋的那幾間之一。沈鶴翔院子本來就不大,加蓋了這幾間後,更是前胸貼著後脊梁。從何姨娘的窗戶邊,正好就能望見沈鶴翔的窗戶。
自從沈淞和沈王氏鬧過一場,沈淞大半時間都歇在她的房裏的。可收到老家來信,得知狀元爺要進京後,沈淞卻搬回了他與王氏的房間。
這些,無論是還是她的貼身丫頭杏芳都聽到一些傳言,這狀元爺最敬重正房夫人了,二老爺又最看重這位狀元侄子,以後何姨娘的日子要難過嘍。
何姨娘也不是沒腦子的人,自然也想到這些話或許根本就是沈王氏故意放出來給她聽的,想讓她自亂陣腳。可現在狀元爺才回來第一個晚上,二老爺就回到了王氏房裏,正好就印證了之前的傳言。
這也讓何姨娘開始擔心起自己未來的命運來。
何姨娘哄著兒子睡了,又讓杏芳也去睡了,自己則心事重重地坐在窗前。
她無意間瞥見了,對麵的窗戶上印出了狀元爺的剪影上。他似乎正拿筆在寫著什麼,雖然隻是一抹剪影,卻也顯出儒雅來。
望著望著,何姨娘的不由陷入了回憶。
~~我~~是~~分~~隔~~線~~
那一年還是何秀秀的她,賣身來到了沈家。當時她確實是一門心思要給狀元爺做妾的,可狀元爺一年不來、二年不來……
女子的韶華,尤其是美貌女子的韶華是很寶貴的。眼見韶光飛逝,轉年自己都雙十年華了,狀元爺那邊還沒個準信,她哪裏還坐得住呀。
這時,沈淞夫妻在二房掀起了轟轟烈烈的讀書運動。
她也因此有了新的機會,得以重新審視、規劃自己未來的人生。
沈王氏允許她自由出入書房,借閱沈家藏書。沈王氏是希望她能多些讀書,好與狀元爺有更多話題好聊。為此還特別叮囑她,一定要多看狀元爺寫在書頁中的批注。
她的嘴上答應得殷勤,心裏卻挺虛的。她那位秀才爹總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她雖然是秀才的女兒,也不過是多識了幾個字看得懂女誡,沒做睜眼瞎而已。
狀元爺留在書房的書冊,她基本是看不懂的。不過她有點聰明,懂得製造手不釋卷的假象。起初她還有些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的伎倆會被沈王氏識破。後來就發現沈王氏也沒什麼學問,很容易就能被糊弄過去。
當她發現幹等狀元爺不行,有了旁的心思後,就發現自由出入書房的好處了。她能出入書房,就意味著有更多機會能接觸到沈家的男人。
她先將目光放在了沈鶴立這一輩,但很快就發現沒戲。
沈鶴立的媳婦沈張氏是個精明厲害的,將自己內院管得嚴嚴實實的。別她根本就找不到接近沈鶴立的機會,就算真得手了,也會麵臨沈王氏和沈張氏這對婆媳的聯合雙打。
沈鶴鳴的媳婦沈齊氏是個拎不靈清的。她自信費點功夫應該就能得手。但這沈鶴鳴是不受待見的庶子,又沒旁的本事,夫妻倆都得看沈王氏的眼色。就算她成了沈鶴鳴的妾,也無法改善自身的處境,甚至還會變得更糟糕。
她思來想去,發現還是拿下沈淞最有價值。沈淞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隻要抱住這條大粗腿,自己就不用害怕沈王氏了。至於沈張氏嗎,就算再精明能幹,也管不了公公房裏的事。
於是趁著沈淞在書房苦讀之時,她不時拿著書冊去請教學問上的事。沈淞的書讀得一塌糊塗,回答問題更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夾雜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