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翔一家進京後,就住回到帽兒胡同的沈宅。
帽兒胡同處於京城權貴區的邊緣,是五品以下官員進京後的首選。
購買沈宅的那位祖先極富遠見,他認為京城是國之重地,隻要世事安穩,京城的人口必然會越來越多,像帽兒胡同這種好地段也隻會越來越稀缺。所以他就為後世子孫,置下了這座沈家在京城的祖宅。
事實也正如這位沈家祖先所預料的那樣,幾十年後帽兒胡同已經是一宅難求。這裏住戶們大多搬來幾十年了,經年累月下來各家都添了不少人口。每家都想擴大宅子,但帽兒胡同就這麼點長,又誰也不肯賣,大家就隻好見縫插針地在自家宅子裏加蓋了。
之前沈鶴翔丁憂回鄉後,二叔沈淞一家搬進了沈宅。這九年來,沈宅一直由沈淞之妻王氏打理。
王氏一兩次理事,多年來雷打不動。一次是在辰時,主要是總結前一情況,布置這一的任務,下人領了對牌各自去辦事;一次是在申時,主要是查漏補缺追加任務,並聽取下饒彙報。
王氏理家的本事從老太太一脈相常用沈家老太太的話,“雖然隻學了我的六成,也盡夠你用的了”。如今她又用同樣的方法來調教兒媳。當然了,她主要調教的是張氏,齊氏隻是附帶的。
“黃瓜又漲了一文錢,豬肉也在漲了二文。米鋪老板大米也……”廚娘向王氏彙報工作,總結下來就是漲聲一片。
“一會兒你帶人去買米,就別等到明了。”王氏取了對牌給廚娘,“家裏多了狀元爺一家,衣食住行要更講究些,不能讓人笑話。”
京城沈宅並沒有單獨的管家,但凡采購之類的事情都由王氏直接指派。
“狀元爺起複是好事,隻是起複後這迎來送往的又是一筆支出。老爺他不管家事,不知當家難啊。”王氏打發了下人之後,對張氏抱怨道。
“開門七件事,都京城居大不易。”張氏跪下來為王氏捶腿,“母親辛苦了,兒媳幫您捶捶腿。”
“給大奶奶搬個凳子過來。”王氏吩咐貼身丫鬟春燕。她自然不缺人捶腿的,要的就是張氏這個態度。
“是。”春燕從一旁搬了張錦凳過來,伺候張氏坐下了。
“家裏這些年全靠母親一手操持。我是個嘴笨心也笨的,幫不上您什麼忙。”張氏一邊捶腿一邊道。
這張氏慣會賣乖,偏偏婆婆就吃她這一套!齊氏在一旁絞手帕。
“嗯,我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王氏笑著拍拍張氏的手,“我記得你生了淮兒後,身體一直有點弱,回頭讓廚房也給你燉一盅。”
“母親也沒能每一盅燕窩呢,我這做媳婦的怎能獨享呢?”張氏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