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家都忘記了近在咫尺的顛驢,直到耳邊傳來了興奮的驢叫聲。他們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頭狂奔的顛驢已經停下來,直著脖子叫了幾聲,隨後就埋頭啃蘿卜了。
沈鶴翔拽了幾下韁繩,顛驢都懶得抬尊腿,隻哼哼兩聲。沈鶴翔又拽兩下,顛驢幹脆就衝他混著蘿卜汁的口水。一副誰拽它也不管用,就是堅決不挪窩的模樣。
原來這頭驢生就有點強勁兒,沒好吃的就不肯出力快跑。為了激勵它快跑的熱情,沈鶴翔特地吊了根蘿卜在它眼前。強驢為了吃到蘿卜,就隻能發足快跑。
才剛遠遠看見忠勇侯府門前聚了那麼多人,沈鶴翔生怕驢子撞傷人,就將蘿卜給強驢吃了。望了半的蘿卜終於吃到嘴裏,強驢自然就沒什麼動力繼續跑了。
隻是現在看來,這蘿卜給的稍微早了一點。沈鶴翔從驢背上爬下來,衝著強驢搖了搖頭,正要指著強驢教一番呢,一雙略冷的手伸過來,替他整了整歪斜的衣襟。
“你好些了嗎?”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沈鶴翔的臉上蕩漾起了笑容。
“發髻都歪了,我給你梳梳吧。”藍氏替他擦了擦臉上汗,溫柔地道。
“有勞娘子了。”沈鶴翔點點頭。
藍氏從懷裏掏出把梳子,正要替他梳頭時,忽然一陣風吹來。藍氏哆嗦了一下,沈鶴翔側身替她擋住風
“別在這兒梳,跟我去那邊。”沈鶴翔往四周才瞅了瞅,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地方。
他拉著藍氏的手,走到忠勇侯府門前,在門檻上坐下。
藍氏站到他身後,抽出他的發簪,解開歪斜的發髻。然後就這麼當著眾饒麵,替沈鶴翔梳起頭發來。沈鶴翔微閉著雙眼,任藍氏在頭上動作。
夕陽的餘暉落在他們的身上,有一種歲月靜好、璧人成雙的感覺。
侯府眾人不由屏息,生怕呼吸聲重一點,破壞了這種靜謐美好的感覺。
“你爹娘一向……如此嗎?”胡緋石書讀得少,不知如何措辭,隻能用“如此”含糊過去。所幸的是,他雖然得含糊,但沈魏紫聽懂了。
“是呀,一向如此。”沈魏紫點點頭。
前世如何她已經不記得了,自己的自她重生後就一直是這樣的。她很羨慕阿爹和娘親之間的這種相處方式,暗自祈禱他們能如此一直幸福下去,不要遭受生離死別之苦。
相比之下,侯爺和老夫饒相處就有點……沈魏紫下意識朝忠勇侯望去。果不期然,她又看到了忠勇侯被老夫人鎮壓的熟悉場景。
侯爺和侯夫人還真是很有趣的人呢。沈魏紫不由嘴角微翹的。
或許有一日,他們也能像狀元爺和藍氏這樣……胡緋石望著她,臉上現出了一點紅暈來。
“哥哥,你不去勸勸嗎?”沈魏紫忽然指著忠勇侯所在的方向,一臉緊張地問道。
“我們都習……”胡緋石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從來隻信奉流血不流淚的老夫人,竟然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