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場驚魂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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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將開始講述我後麵的一係列冒險經過之前,我覺得有一件事還是有必要交待,當然,它微不足道,僅僅是個插曲而已。

仍然是發生在當清晨的事:

如前所述,由於突發棺材事件,本來還對這個家族不抱什麼好感的我,現在卻鬼使神差地成為李氏陣營中的重要一員了。因為心裏時刻裝著這件事關李氏一族興亡的頭等大事,我自然不敢怠慢——另外也有一絲虛榮心在作怪,我竟逞能地以為,倘使趕在元泰回來之前完成這個艱巨的重任,他將會如何對我刮目相看!我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我是有些視同兒戲了,正是這個錯誤的想法,為我之後的慘痛經曆埋下一個禍根。

我趕在早飯前,匆匆備好出門的行裝。我敢,在這件事情上我做的還是非常漂亮的,當然也多虧了薛姨的鼎力相助——我隱隱約約覺得她也是個不簡單的人哩,至少立在鏡子前,連我自己都無法否認,映在鏡子中的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我”,宛然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村姑。

接著,我開始反複不停地練習兩句墨河方言——

看到拉棺材的車了嗎?那是我爹!

看到拉棺材的車了嗎?那是我爹!

……

不出所料,我的新身份得到大家一致的讚許,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我執行任務的決心更加堅定起來。我在庭院裏認真地練習走路、話,邊邊走,頭腦中湧現的形象愈來愈清晰,是一幅打活在鄉下的孝順姑娘急切尋找父親的逼真圖畫:她的姿態跌跌撞撞,由於過度的擔心,她話也顯得結巴,甚至語無倫次……

對,我可能是學得忘乎所以了,因此才引來了閣樓上的目光。

是的,連我都覺得自己有些癲狂了,因此才擾得病中的元康公子向我提出無聲抗議吧!——

一定是的,怎能不是呢,他那個見不得太陽光的怪病,竟然都站到窗口向我瞭望,如果不是驚擾到他,怎會冒這種風險?我覺得他注視我準有十幾秒鍾吧!

和傳言描述的一模一樣,白紗遮麵的元康公子看上去毫無生氣,雖然僅僅露出一個的頭顱——事實上隻有半邊臉,他的上半身和另外半張臉還隱在窗簾裏,不過就是這樣,反倒使人感到撲朔迷離了,恰似潮水退後的冰山一角。

那張臉龐有如重度燒傷一般,隻能看到一片厚厚的紗布,僅露的一隻眼睛更是不能分辨,但是那道目光特別的淩厲,感覺它直逼我的心底,倏忽竟又覺得有幾分親切,仿佛是似曾相識了。

當我凝神看他的時候,他卻像一股風似的逃掉了。

我全身心地謀劃著拉車人的大事,並未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甚至連寒冷都拋在一邊,聽墨河的女兒們是不怕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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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我這個紮著兩條大辮的農家女已經急急火火地走在墨河的大路上了……

第六章雪場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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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憨厚的大叔指了指緊臨街角的一家便利店,麵帶同情地:“看見了吧,就是那個路口,你爹大概就是朝那條路去的,別著急,慢慢找,真是個貼心的好閨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