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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司機掉頭問:“去哪兒?”
“白五科技園區,”我把後麵幾個字給忘了,趕緊掏出手機查看,“S證券投資公司。”
“對不起,姐,”司機戴著口罩,嗓音悶悶地,“你要去的地方不搭載男客。”
我看看午,一臉遺憾地搖頭。
“姐,不行……”
“求求你午,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有事的!”
“姐……”午左右為難,但最終還是依從了我,看著他一瘸一拐走下車的模樣,我心裏也是一陣發酸。
“師傅,我不知道是誰派你來的,但我知道你一定和藍婆婆的事情有關,”車開出去以後,我字斟句酌地對口罩司機,“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在利用我?”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司機。
我又想起晾衣架的事情,便問這個不肯開口的司機:“那你遲到,總該知道吧?”
“不可能,”司機很自信地,“如果到達時間有偏差,我現在已經被辭退,我車到酒店一定是七點二十分,除非你的是美國時間。”
“隨你怎麼,”我心情無著無落地盯著窗外,懶得再理他,“怎麼都可以,反正我對未來不抱什麼希望了,哎……”
我忽然又覺得,好像哪裏有什麼不對勁?
是什麼呢?我冥想了半,噢,對了——
是薛姨的來訪!
難道,正是由於衣架上顯示的時間是七點,薛姨才故意拖我這二十分鍾,好讓我趕上這輛“過期不候”的專車?
對,一定是這樣,讓我來證實一下。
“敢問師傅,”我又問那司機,“倘若今晚我不出來呢,你會不會一直等下去?”
“不會!”司機的口氣很堅決,“任何時候我們隻等五分鍾,哪怕你遲到一秒,我們也不會返回的。”
怎麼樣,是不是這個結果?假使我七點就出來,肯定不會等這二十分鍾,可能早把這約會當成個惡作劇了。
“靠!”正在我如此盤算的時候,口罩司機忽然一笑,“你的好弟弟跟來了!”
我扭後頭仔細尋找,卻什麼也沒發現。
“在哪裏?”
“姐,怎麼可能讓你發現,”司機一邊加快速度,一邊拖長聲調,“毒得過獵人眼睛的人還不多哩!”
“你知道他是獵人?”
“當然,”司機,“認不出他是獵人,我就完蛋啦!”
“什麼意思?”
“就是下崗了。”
口罩司機這邊同我聊著,那邊卻不誤東一把西一把地猛打方向,橫衝直撞,一會兒便鑽進了黑黝黝的胡同。
“行了,甩掉了,喏,”他突然朝後一甩手,丟給我一塊黑巾,“請姐蒙上眼睛,這是規矩。”
“我一外地人,還怕記熟路呀?”我一時有些發懵,但還是把黑巾罩在了眼上。
“就因為這個關係,已經很照顧你了,”司機,“否則在大街上就讓你蒙眼了。”
因為車子顛簸得很厲害,感覺像是上了野外的道,大概又七彎八拐地走了十幾分鍾,我愈來愈感到緊張,便又撿起剛才的話題同他閑扯:
“那麼我弟弟,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什麼你弟弟,”那人猥瑣地一笑,“真要是你弟弟,我什麼也不敢接這趟活兒了。”
我暗道一聲慚愧,接著纏住他問:“別管是不是弟弟,你就怎麼認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