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趕緊見好就收,美滋滋的就著他的手小口抿著粥。

因為她是傷員,眾人也不好意思吐槽他們膩歪,一個個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兒,當作沒看見他們,繼續總結工作。等到她吃好後,又把這段時間的事情不再藏著掖著,事無巨細的複述了一遍,紀宣這才知道之前她對自己也是有所隱瞞的,簡直捏了一把冷汗,後悔幫了忙,當即批評她:“這麼危險的事你也敢瞞著私自繼續?”

“這不是沒有什麼事嗎!”對上紀宣,牧之秒慫,怯生生的反駁。

“沒事兒那是你運氣好……”

被嚴肅批評教育的小藝人眨巴著眼睛,妄圖通過跟大神裝可憐求助達到萌混過關的效果,哪想到顏晟安笑了笑,根本不吃這一套,甚至示意她坐的再端正些聽訓……待紀宣口沫橫飛的發揮完,牧之忙不迭的發誓:“絕對沒有第二回了!”

見進度到了這裏,張導趕緊出來打圓場:“也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早沒往這個方向想……”

他正措辭著該怎麼好好補償牧之,沒想到顏晟安見他頓住,自然而然的接過來:“確實……”剛說了兩個字就被牧之在腰上擰了下,整個人頓了頓,哭笑不得的去看她。

“我覺得沒什麼哈,反正最後也沒出什麼大事。”牧之自作主張的替張導找補。

“不不不不,這我一定得道歉……”張導也跟著來了勁,兩個人在這個沒什麼嚼頭的話題裏居然你來我往的交流了幾個來回沒戰出勝負……

顏晟安簡直無奈,剝了瓣橘子塞到牧之嘴裏終於暫時中止了這場客套:“你們先聽我說完,”他無奈的瞪了眼牧之,又轉過去跟羞愧的麵色都漲紅了的張導說,“我覺得會出現這種事,也提醒了我們很重要的一點:我們這部戲是著眼社會話題的戲,並且著眼點在女性身上。現在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女性視角的缺失。你看,我們在做準備的時候,確實是考慮了很多,但女性在麵對我們預設的種種狀況的時候,會麵對什麼,最害怕什麼,要怎樣應對,我們其實是處於一種想當然的狀態。現在問題暴露出來了,我在想,我們在團隊上要不要做一些調整?”

這話一下子讓張導陷入了深思,搓著胡茬糾結了起來。

那邊牧之把話在腦子裏過了兩遍,小聲糾正:“可……我就是女性。”

話音還沒落,紀宣口中的茶沒有憋住,一下子噴了出來,嗆的咳個不停,一旁的桃子趕緊一邊笑一邊忙著給她找紙。

雖然氛圍有點尷尬,但牧之覺得自己也很無辜,扣了扣顏晟安的腰,弱弱的強嘴:“本來就是啊!”

顏晟安順勢摸了摸她的頭,笑著應和:“是我說錯了,應該是‘比較弱勢的女性視角’才對。我們其實都是處在一個比較強勢的,有恃無恐的凝視狀態,難免會因為居高臨下的態度而對人物做出一些錯誤的預估。”

“哦,”牧之隱隱的覺得自己說了蠢話,決定不恥下問,“那,是要進行樣本調查麼?”

“張導之前已經進行過大範圍的調查了,但是這種主觀的調查你也知道……”

牧之點點頭,社會性調查一直麵臨著一個難點,那就是人以為的人生未必是他真正的人生,一個人的觀念會受他的生長環境的影響極其深遠,對自身的評價也很難客觀,就好比剛剛她以為她的視角應該是適合的,現實卻不是如此。現實就是很多人身處不公正中而不自知,自以為自己所有的成就都是因為自己,而不承認有環境的巨大力量,自己身在家暴中卻沒有逃離意識,多會洗腦自己甚至旁人是尋常事,即便家暴已經成為一種外顯的,可以被輕易察覺的社會痼疾了。還有一個關鍵點是人都比較好麵子,沒有經過專業設計的問卷也很難從她們口中套到真實的想法。

見她了解,顏晟安繼續說:“你的閱曆在這方麵不算多,所以意見也是偏理論性。我在想,我們的監製,要不要換成位女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