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默之主笑了。
他笑的還是很儒雅,很雲淡風輕。
就好像不是身處在一觸即發的戰場上,麵對的不是一個剛剛拒絕了自己的招徠的人,而是在和一個熟人對坐飲茶一樣。
他根本不在乎方然是否拒絕。
不在乎,也一點都沒有驚訝。
方然的拒絕,在他看來,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敢直接推了雷部,現在又使陰招趁夜突襲其餘三部,這樣的荒辰,要是能被他兩三句話就給收了,那才是意料之外。
不過這樣才好。
現在的心氣越高,反抗的越厲害,等到被淵默之主徹底打壓下去之後,也就越忠心耿耿,越不會有二心。
軟的可以隨意揉捏,但是沒人知道,揉捏之後,會不會反彈,會不會一點點把束縛住的項圈給撐開,撐爆,最終噬主。
但剛硬的,折斷了,就真的再也不可能重新直起來。從此以後,就是永遠忠心的一條狗。
這樣的人,他又不是沒有治過,家族這麼多年以來,依樣收服的人,也不少。
不肯折腰的,有,而且很多。
沒有一個最終能活下來的。
不過是一個罪民勢力,攀上了一點背景,然後就敢得意忘形,這在淵默之主看來,實在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哪怕方然的背景是玄門,但是淵默之主背後的家族,是能夠和玄門抗衡的。
強大,而且古老。
他們是能夠參與到淵默的利益分配裏的,這樣的家族,其實已經不再是一匹孤軍奮戰的獨狼。
各種利益往來,和各種勢力有著盤根錯節的聯係。家族成員和別的家族宗門成員,有聯姻,有八拜之交,也有惺惺相惜的摯友。隻要是能想到的關係,這樣的大家族,多少年經營下來,全部都有。
很多情況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淵默之主背後的家族,某一年的收成降個一成,那麼可能有十個百個或者更多的家族,這一年的收成,也得降,而且絕對不會少於一成這個比例。
甚至包括玄門。
所以千情穀主告訴淵默之主,方然背後是庚午分殿的暗天君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當成一回事。
暗天君強,他打不過。
暗天君一怒,他都隻能避其鋒芒。
但是如果隻是一個方然,他相信,哪怕真的滅殺了,暗天君震怒,也不過是一時的事情。
賠償給的足夠多,就沒有什麼震怒是平息不了的。
難道暗天君還敢撕破臉,找他麻煩?
家族長輩出麵,直接對玄門高層施壓,難道暗天君還敢反抗?
他根本不怕!
方然還是保持著足夠的戒備。
他沒有太多關於淵默之主的情報,對方的家族也好修煉的功法也罷,對於他來講,都還是一個謎團。
但是自己的情況怎麼樣,對方絕對是一清二楚的。
至少自己萬通貿城一戰上,明麵上展現出來的實力,不可能瞞得過對方。
從那之後到現在,自己的實力有很大的提升,但是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太被動了。
天機輪盤緩慢地建立起來了淵默之主的模型,但是再往下解析的時候,進度幾乎看不到有變化。
關於淵默之主的資料太少了,而且對方的境界也太高了。
淵默之主看著方然的表情,淡然說道:“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追究先前的事?斬了我?”
他身側的元錦冷冷哼了一聲,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樣。
淵默之主先前說,要給荒辰冠絕四部的地位,他這個電部之主,當然是不可能服氣的。
不服,但是淵默之主的安排,他一個電部的統領,沒有資格質疑。
心裏麵的不服和不滿,就全部被灌注在這麼一聲冷哼裏麵了。
一聲冷哼,他身後隱約有電芒湧動,讓人不敢直視。
雨師痕聲音平靜地說:“敬酒不吃也就罷了,狂妄到想以下犯上,罪民,果然還是罪民。骨子裏,就消不去作亂的念頭。”
淵默之主淡然地說完話之後,就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在等方然的回應。
“方然……”影若煙壓低了聲音,喊了方然的名字。
她很緊張。
她知道方然要怎麼回答,所以她心裏麵是非常擔心的。
現在荒辰這邊的人加起來,可能都沒法奈何得了一個淵默之主。
即使最終能夠奈何得了,若是真殺了淵默之主,那他背後的勢力的報複,絕對會千百倍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