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我也如何?”方然淡然一問。
劍意穿透遲勇的身軀,去勢不停,連帶著將他那吞山蟒道韻法相縱向剖開,貫入天宇。
夜色還濃,黎明未至,這一道劍光便成為了照亮黑夜的唯一的光。
刺目,在直視的時候,令人雙目生疼。
方然好整以暇地看向遲長歌、遲不羈、以及遲靜琴三人。
遲家二爺遲遠岱身側,最為得力的左右手、最為鋒利的一把剔骨剜心的尖刀,遲勇。
今日葬身於此。
說殺就殺,毫無遲疑。此等做派,在場無人不心頭生寒。
在遲長歌三人眼中,這一劍,意味的東西更多!
遲勇雖然獸魂道韻的品級隻是尋常,但是他卻有遠超同境的戰力。能夠跟隨遲遠岱這麼久,怎麼可能是尋常之輩?
但從眼下種種情況看來,遲勇在方然麵前,不過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方然,你狗膽!”遲不羈麵色鐵青地破口大罵。
遲長歌輕歎:“我沒想到,一個出自淵默荒野的罪民,也能有這麼鋒銳的劍意。罪民不可修道,看來遲懷歸這一任淵默之主,做的實在是不怎麼樣。”
遲靜琴讚同他道:“不錯,任仕不賢,弑殺遲家家將,隻這一點,足夠遲懷歸履任記錄上頭,被記上一筆。至於你,罪同犯上作亂!”
她仿佛是要強調一般,重重地補了三個字:“方巡撫!”
“犯上?”方然冷笑抬劍,鋒芒遙指麵前這三個遲家子弟,一身滔天殺意絲毫不加掩飾。
在夜色披罩之下,他如一尊殺神。雖還未大開殺戒,可誰也不敢懷疑,當他劍落之時,必有足夠份量的人,要成為他劍下亡魂。
小嗷盤繞在他身後,頭角崢嶸,磅礴龍威似天河逆掛,席卷而來。
在劍意與龍威的雙重威勢之下,遲家三人,根本難以站穩,步步後退。
真龍萬餘年不現世,故而三人第一眼看到小嗷的龍顏之時,還以為他隻是一道幻象。
直到此刻,那無鑄龍威滾滾而來,他們三人方才明白,這是不折不扣的一條真龍!
在其他宗門勢力當中,哪怕是遠次於真龍的神禽異獸,都要麼被尊為供奉、鎮守,要麼幹脆就殺了取筋骨皮肉內丹祭煉。
對於遲家人而言,真龍龍魂,更是無上的獸魂道韻。
若能得一條龍魂鎮壓己身,那便是千萬年不曾有過的大機緣!
遲長歌呼吸已經有些粗重,他身為三人之首,更身為二房一係這一輩的驚才絕豔之人,對這條真龍已是起了難以遏製的貪念。
“方然!獻上龍魂,饒你不死!”
一聲怒吼,遲長歌背後浮起一道神獸火鳳獸魂,火鳳獸魂清冽嘯鳴,雙翼張開,便如同遲長歌生了一雙火翼一般。
火翼猛然拍擊,引燃周遭靈力,烈火蔓延至遲長歌全身,將他徹底化成一尊火人。
這是遲長歌的元真本我!
煉火翼!
熾烈耀眼,一時間,他的氣勢甚至隱隱有和方然分庭抗禮之勢。
不同於龍族與人族共戰對抗域外天魔至闔族隕落,火鳳一族高傲無比,也疏離無比,它們避世遠離紛爭,血脈一直傳承至今。
也正是因此,能夠得到一具火鳳的獸魂,所花費的代價可想而知。
遲長歌得以用火鳳精魂鑄獸魂道韻,足見他在遲家所受的重視。
若是能夠再得一道真龍道韻,龍鳳和鳴,成複合道韻,下一任家主之位,非遲長歌不可,其餘人不做他想。
是以,今日這龍魂,遲長歌勢在必得。
他甚至隱隱開始感謝那個不成器的長房之子,送了如此一個大禮前來。
待得他日遲長歌真的修成了龍鳳和鳴複合道韻,坐穩了家主之位,留遲懷歸一條性命,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他一掌按出,成擒拿之勢。火鳳吞龍,這擒拿之勢卻是直接忽視了方然,攻向了盤旋在半空之中的小嗷。
火鳳疾速,身為百禽之皇,它們的速度甚至還要勝於天鵬一線。
遲長歌掠過方然身側的時候,甚至有閑心看了一眼方然正平舉著的那柄劍。
“劍胎?此等劍道至寶,可惜在你手裏隻是明珠暗投。劍修似乎也有點意思,等我壓服了這條真龍,順手取了劍胎來玩玩,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