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有些欲言又止地望著楊芷，隻想著說些話來安慰她，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楊芷快速擦幹了眼角的淚水，對著我友好地笑了笑：“小霏，快進來。”
楊芷平時看上去是個性情十分冷淡的人，然而這樣相處下來才發現她並非天生冷淡，而是出於對生活的絕望，也許正是這種無法決定人生的無力，讓在莊家的她看上去十分的無情。
“小霏，謝謝你願意讓我和莊彥在這裏住下來，以前是我們莊家對不起你，請你原諒。”她麵上滿是愧疚，語氣也顯得十分無奈。
我搖了搖頭，笑了一下：“這不能怪伯母您，我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你也是受害者，很多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隻是每個人的角度立場不同罷了，您作為一個母親，為莊彥著想，對我有所隱瞞也是應該的，我不會怪您的。”
楊芷歎了口氣，忽而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她的手指十分柔軟，動作十分溫柔，一舉一動似乎都透著一股柔和的親切感。
我愣了一下，那一刻，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我自己的母親，我自小沒有母親，從未像平常人家那樣感覺到所謂的母愛。
我的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久違的觸動，似有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而過。
“真可惜……我的彥兒沒有福氣，不能娶到你這樣的好女孩。”
我愣了一下，麵上不由得浮起一抹苦笑，我搖了搖頭：“莊彥以後還有機會找到更好的。”
“其實……我也能看出來，你和小彥兩個人是真心喜歡對方的，”楊芷眼中露出了一抹可惜，她頓了一下，方才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夜裏出來的，我叫他小彥。小彥這孩子和彥兒的性格相差很多，作為母親，我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了。”
我頓了頓，忍不住又問道：“在你的心裏，還是更多偏向另一個的吧，不論是你，又或者是整個莊家人，陰靈莊彥對你們而言都是個異類，一個終究是要消失的異類。”
楊芷愣了一下，最終輕吐了口氣：“我承認一開始對他，確實是有著一些排斥，總覺得……像是個生出了一個怪胎，唉……也是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恍然明白，作為母親……這些年我對他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
“他雖然脾氣有點古怪，但一直都是心存善念，在我的心裏，他要比很多人類還要更有同情心。隻是……老天對他太不公了。也對我們……太不公了。”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我不曾對別人說過，但麵對眼前這個短短見過幾麵的女人，卻仿佛能夠輕易地打開心扉。
或許是因為我和她同為女人，又或許是因為……我和她都曾麵對過相同的困境，又或者僅僅是因為她是陰靈莊彥的母親。
這種忽然生出的親近感，我想這也算是人與人前世注定的一種緣分吧。
“不管結果如何，孩子……我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包括小彥。”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微微仰起頭看向了窗外：“是啊，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