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出是《西廂記》，講的是書生張生與相國之女崔鶯鶯之間的愛情故事，馮芷之前在畫本裏讀過，腦中的印象還是蠻深的。她盯著慢慢走上台的戲服男子，問蘇灼道：“蘇哥哥，他就是那個張生嗎？”
蘇灼微微點頭道：“是，他就是那個白秋生，在《西廂記》裏扮演張生，這種就是你的男生女相？”
見蘇灼還記著這個詞，馮芷隻得盯著白秋生的臉又看了會，無奈上了妝她也瞧不出本身麵目，但是顯而易見是個腰身極好、身量頎長的。
白秋生緩緩開口道：“生姓張名珙字君瑞，本貫西洛人氏，年方二十三歲，正月……”他的戲腔極足且聲音高亮，仿佛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瀟灑書生。
“這個張生看上去風流瀟灑並且文質彬彬，我以為他是個木訥的書生呢。”馮芷忍不住發表自己的看法，但她聲音壓得很怕影響到四周專注的人。
蘇灼飲了一口茶道：“他穿的是褶子又拿著扇子，所以給人這種感覺。”
馮芷的目光停留在戲台之上，很快崔鶯鶯、紅娘甚至崔鶯鶯母親陸續上台，張生使計救出鶯鶯，崔母嫌貧愛富看不上張生，紅娘欲撮合鶯鶯與張生……
“為什麼世人皆嫌貧愛富，世間男子皆愛漂亮女子？”馮芷眼中凝出淚水，她看不得崔母棒打鴛鴦，她覺得明明很簡單就能長相廝守的兩個人為什麼還要弄成這樣。
蘇灼對這些無感，他眼光掃過靠近角落的一張桌子時恰好看到縣尉石勇帶著一名女子在看戲，那名女子時不時湊近石勇，二人皆神情愉悅。
戲台之上已然到崔鶯鶯與張生偷偷相會、互訴衷腸的一幕，馮芷用手絞著衣角，看話本的時候沒覺得難受，現在卻覺得這種劇情實在是太慘零，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都是假的，騙騙你們這些姑娘。”許是看到鄰座也有姑娘家在哭泣，蘇灼突然冒出了這句話，他給馮芷添了茶然後放到她手邊。
鶯鶯與張生擁在了一起，蘇灼瞧見石勇也緊緊揉著身旁女子，看上去對她頗為喜愛。那女子側過身子貼近石勇耳朵，蘇灼瞧見那名女子正是何月。他已經猜測到是何月，隻是對她不熟悉所以不敢肯定，如今瞧見了臉心中便有數了。
今日不是縣尉石勇的休沐日，按照道理他應該在例行檢查各家店鋪，不該出現在這戲園子裏。馮芷想跟蘇灼分享下心內感想，見他盯著某處便也看了過去，隻一眼便瞧出了何月與石勇。
“蘇哥哥，你不會生氣吧？”石勇在陪著何月，那方夫人必然受了冷落，方夫人對蘇灼有恩，馮芷怕蘇灼會不高興。
“這是他們的事，我一個外人有什麼好生氣。”蘇灼嘴上這樣語氣卻很冷漠，他也意識到這一點，又補充道：“莫多想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
“那蘇哥哥以後也會納妾嗎？”馮芷好奇問道。
蘇灼搖頭，直接抬手在她頭頂一揉，道：“莫多想，我跟其他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