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駕於人類之上的口吻，完全將自己置之度外，仿佛隻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要知道，整個修仙界，隻有須臾一個修成了仙體不死之身。
但，他仍然身在凡世間。
連他都不能脫離塵世，而虛幻老祖的言辭間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實在是令人感到可笑。
須臾隻是沉默的聽著。
每個人所理解的道不相同，他沒有扭轉別人想法的打算。
他現在在想——
那個丫頭會不會覺得他害怕，所以又不敢回去了？
就這麼想著，唇角忽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出來。
正得情緒高昂的虛幻老祖，聽見他笑出聲，頗感興趣道：“須臾道友對此可有看法？”
嗯？
須臾淡淡的掀起眼皮，看見對方眼底的詢問，他抿了抿唇，蒼白如玉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兩下：“存在即合理。”
五個字，令虛幻老祖不讚同的皺起眉頭。
“若是存在即合理，那道友又何必三殺魔女？”
一句淡淡反問，旋即讓須臾手背一僵，眼底裏因為長生產生的淡笑，逐漸消失殆盡。
他抬眸：“這不包括邪魔外道。”
聞言，虛幻老祖暗暗鬆了一口氣：“……道友所言極是，身為正派之首，千萬不能明知故犯，讓其他門派詬病。”
正派之首？
不能明知故犯？
讓其他門派詬病？
須臾緩緩地垂下眼瞼，端起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對這些話產生了質疑，並且想起了長生的反問。
——那師父有沒有想過，違背道者，也許不是己願？
——道，即正道。
他那會回答的有多堅定，現在就有多迷惘。
“在這九州四海，縱然有再多的邪魔歪道，也不過是祭奠在了正派的刀劍之下。”虛幻老祖並沒有察覺到須臾的沉默，他如同一個正義戰士，不停地宣揚著各種道義。
“道友三殺魔女，這次若能參透大道，必定能飛升，造福人類。”
羨慕、讚歎、以及奉承。
啪嗒。
茶杯捏碎的聲音，水漬濺落在手指上，男子淡淡抬眸：“抱歉，忽然想起本座徒兒還在等本座送吃的。”
罷，再也不看對方一眼，兀自起身離去。
虛幻老祖一臉錯愕。
剛才不是有人送吃的過去了嗎？
這時，聽見動靜的貼身弟子走過來：“仙門門主不是一百多年沒有收徒弟了嗎？什麼送食物，根本就是故意怠慢您！再了，剛才明明神門弟子都送過去了啊！”
虛幻老祖斜了他一眼，卻並沒有斥責，顯然他心底也是這麼認為的。
“師祖，您真是大人大量……”弟子感歎了一聲。
聞言，虛幻老祖的臉色緩了緩：“等你到了師祖這個年紀，度量也就大了。”
“弟子一定會潛心修煉的。”
“嗬嗬嗬……”虛幻老祖捋著胡須站起來，朝著遠處走去。
這裏的衝突剛剛一發生，另一邊神門老祖就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