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延當初知道這事時,一點也不驚訝。
有眼睛的人,隻要稍微花點時間想,雲蒔的長相和性格,跟雲父差了十萬八千裏,哪有親生的是這種?
雲蒔每都在忙忙忙,這會想著等出院後,要從雲淺兒那裏奪回母親遺物,當然不知道這種事情。
“讓他進來吧。”
雲蒔決定先搞清楚狀況。
淩澤看見雲蒔,內心是極為震撼。
遠比初次跟雲淺兒見麵時,更來得震撼,或許這才是血緣的力量。
簡直跟秦枝是一個模板裏刻出來的。
雲蒔渾身散發出的雍容貴氣,完全不是雲淺兒能裝出來的。
“枝枝……”
“我叫雲蒔,”雲蒔打斷了淩澤的低喃,她對自己的名字,很自豪。
淩澤一雙眼睛都黏在雲蒔的臉上,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他之前盲目自信,差點傷了這個女兒。
謝延離開病房,將時間留給兩人。
“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雲蒔放下手機,吃起了水果拚盤。
“我是你親生父親,我想帶你回家。”
“你現在有妻兒,讓我以私生女的身份去淩家?”
雲蒔可不想跟雲淺兒一樣。
“你不是私生女。”最多,算是前妻之女。
淩澤現在是不可能離婚的,當年,不管因為什麼誤會,是秦枝先不要他的。
他愛了二十年,也恨了二十年,看見雲蒔的那一刻,他決定放下以前的所有矛盾和不甘。
孩子是無罪的。
底下每個女兒,都是父親心坎深處,最柔軟的存在。
“我想知道我母親的事情。”
這是秦枝唯一的血脈,淩澤沒有隱瞞,將當年的事情簡單了一下。
“我跟你母親當年是真心相待的,她有一雙巧手,用刺繡走出一條錦繡大道……跟我在一起,可能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
再講這件事,昔日冷血的男人,竟然紅了眼眶,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曆曆在目。
“我父母想讓我娶一個可以為家族聯姻的女子,但我沒答應,私自跟你母親領了證。”
“後來我開始接手家族生意,出國一趟,回來她不見了,我找到她老家,在一個偏遠的山區,她拒絕見我,態度異常激烈,也不願解釋為什麼,吵著要跟我離婚。”
“所以,你離了?”雲蒔味如爵蠟,聲音出奇地冷。
淩澤已經陷入了過往,縱然父母阻礙,他依舊沒有放棄,可秦枝的傷心和眼淚讓他心痛。
當然離了。
兩個人在一起,是為了變得更好,既然她後悔了,他也不是個死纏爛打之人。
後來,他心死,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妻子,驚弦出世,所有人覺得生活恢複平靜。
隻有他明白,不一樣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從未那般愛過一個人,愛得轟轟烈烈,像是空盛放的煙花,用盡全部青春,餘生都是用來打掃盛會後的灰燼。
“為什麼我媽對你的態度突然大變?”
“我也想知道,”淩澤笑了笑,嘴裏都是苦澀,“多年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原因的。”
“你願意回淩家?”
“我有三個條件,”雲蒔得到點頭後,“第一,我不會改名更姓。”
她以她的名字為傲,這個姓名,無關雲父。
淩澤不是封建之人,頷首,想當初,雲淺兒多次提出要更名為淩,都沒有成功。
“第二,你們淩家,不要過分幹涉我的私生活,當然,我不會給淩家招惹麻煩;第三,我要我母親的遺物。”
“可以,”最後一個要求,淩澤相信很快便能完成。
他越看雲蒔,越發覺得滿意。
回家公布了這個消息。
淩夫饒態度不溫不火,淩驚弦問出了她的擔憂,“不會又是個冒牌貨?”
淩澤搖了搖頭,他笑起來眼角有些魚尾紋,那是歲月賦予的成熟痕跡,“這次是千真萬確,你們會喜歡她的。”
有一種人,顏值和氣質在線,讓人一看便喜歡。
管家此時過來,雲淺兒的東西都清理幹淨了,還拿出一枚金卡,遞還給淩澤。
淩澤將卡收著,“雲淺兒那間房間,請人重新翻修布置一下。”
“是。”
淩夫人喝了口湯,“那雲蒔,什麼時候來淩家?”
“沒那麼快,她有事得出國一趟。”
淩驚弦清秀的眉目冷漠得不行,一個即將高考的人,能有什麼事比學習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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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蒔出車禍都是一些皮外傷,休養了大半個月,便準備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