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延才回京城沒兩天,雲蒔就出事了。
長了水痘。
怎麼引起的?
用雲蒔的話來說,自作自受。
謝延在的時候,嚴格控製著她的作息時間,飲食安排。
謝延一走,雲蒔就想吃麻辣燙。
起初張影會以為了寶寶為借口,不讓雲蒔吃。
可雲蒔是一國之王,她的話就是王命,誰敢不聽?
麻辣燙吃了,第二天就長了水痘。
雲蒔怕孩子也會出事,立馬就醫,又怕謝延責備,讓底下人不許聲張。
隻希望在謝延回來的時候,能不被發現。
張影口頭上答應了,出了臥室,立馬給謝延打電話彙報。
謝延立馬訂機票,準備回地下城。
抵達王宮長安殿時,謝延給雲蒔打了個電話。
語氣特別溫柔,跟平時沒什麼差別,“阿蒔,我不在,有沒有亂吃不健康的東西?有沒有多玩手機?”
“都沒有,你怎麼對我這麼沒信心呢?”
雲蒔放了擴音,一邊跟謝延通話,手裏捧著平板在玩遊戲,特別專注。
以至於她沒發現臥室門被打開了。
謝延還在問:“現在在幹什麼?”
“看書,《準媽媽如何與新生兒互動》。”
說完後,她又覺得謝延聲音不像是被話筒傳過來的。
側目對上站在五米多遠的謝延。
“啪嗒!”
手裏的手機掉了,砸在她腳邊。
一眨眼的功夫,她在遊戲裏被人爆了頭。
她坐在床上,有點懵,“你怎麼回來了?”
謝延在看她的臉,她下意識捂臉。
謝延就站在床邊,盯著她,不罵她,也不說她,像隻冷獸。
給雲蒔無形的壓迫力。
時間一長,她頂不住,主動認錯,“我是個孕婦。”
沒反應。
“延哥,我錯了,”她伸手去拉謝延的手。
謝延很想甩開她的手,偏偏,舍不得。
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輕微搖動,“錯哪裏了?”
“不該亂吃東西。”
“吃了什麼?”
雲蒔大概知道誰告密了,也不敢撒謊了,極其老實本分,低垂著頭,“麻辣燙。”
聲音如蚊聲。
“大點聲。”
“麻辣燙!”
“還有呢?”
“不該打遊戲,不該騙你。”
應該可以了吧?
謝延勉強滿意,但是,“光說不長記性,說你以後不吃麻辣燙不打遊戲不騙我,各說三十遍。”
打不得,說不得,隻能這樣子了。
雲蒔撇了撇嘴。
“怎麼,不願意承認錯誤?”
她願意承認,隻能不願意各說三十遍。
嘴上說著違心話,“願意。”
頓了下,她開始檢討,“我以後不吃麻辣燙……”
說了一半,停頓下來,“我渴了。”
“你繼續,我去給你倒水。”
雲蒔鬱悶極了。
*
眨眼,就要過年了。
雲蒔還有兩個月左右就要臨產了。
謝家跟淩家都不讓雲蒔坐飛機回去,就怕累著她。
今年,謝延陪著雲蒔在王宮裏過年。
兩人跟天地下所有父母都一樣,為寶寶每一次跳動而雀躍,思考寶寶的名字,想著寶寶以後的教育和生活。
未來藍圖,那麼遼闊那麼美好。
地下城這邊,想要雲蒔生個女兒。
在Y國長大,培養Y國情懷,以後繼承王位。
謝延之前也想生個女兒,後來聽說要繼承王位,又有點想雲嫵生個兒子。
不是他性別歧視,他家阿蒔以前夠辛苦了。
過去他無法參與,但未來他可以,為人父,也不想自己的寶貝女兒這麼辛苦。
雲蒔不這麼覺得,“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路走,孩子以後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許,寶寶會很喜歡呢?”
萬事萬物有無限可能。
雲蒔說得有道理。
三言兩語,讓謝延心裏的困惑接了開來。
“好,謝謝雲哲學家的點悟。”
他低頭親了親她額頭,忽然明白結婚的含義。
人生道路漫漫,一個人走總歸太孤獨太迷惑。
有個愛人相伴,生活像是多了風雨陽光,有滋有味。
雲哲學家指了指桌上的開心果,“口頭感謝不如行動感謝。”
謝延坐在沙發上剝開心果,剝一顆往雲蒔嘴裏塞一顆。
雲蒔手裏拿著有關育兒的書籍,偶爾看見幾句重點,就會跟謝延說一下。
兩人偶爾會討論一下。
聲音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剛剛好。
春節來臨前,謝延跟雲蒔沒讓底下人貼倒福。
謝延親自上陣,雲蒔就站在邊上矯正,“有點偏,往左邊點……不對,右邊,延哥,小心點。”
貼了對聯,王宮裏也透著一股喜慶和歡樂。
今年過年,雲蒔跟謝延在視頻裏給家裏長輩和各位朋友拜年的。
雲蒔的臨產期馬上到來。
淩澤跟楊初雪從京城過來了。
謝二老年紀大了,沒過來。
臨預測的產期還有一個多星期左右,雲蒔的反應不大。
該吃吃該喝喝。
相反,謝延就沒那麼舒坦了。
焦慮,很焦慮。
因為網絡瀏覽器自帶推薦閱讀,他前些天不小心點了一篇文章。
很多當媽的留言,說生產時多麼要命多麼疼。
男士回答的,多是自己妻子落下後遺症,或者難產去世。
謝延知道自己不該多想,但控製不住。
他轉過身,借著窗外一點點暗淡的光線,仔細凝視雲蒔的麵龐。
深情,熱愛,擔憂,心疼。
怎麼也看不夠。
他的阿蒔,餘生一定要平安喜樂。
他輕輕靠過去,親了親她的臉。
心底軟成一灘水。
*
眨眼,過去兩天。
謝延陪著雲蒔在花園裏曬太陽。
雲蒔坐了好一會,剛站起來,她五官皺了起來,捂著大肚子。
“唔,好疼……”
“怎麼了?”謝延急,扶著她。
“我,我好像要生了。”
雖然之前看了不少理論書,可現實到來,向來淡定的雲蒔,也有點慌了。
“預產期還沒到,怎麼會這麼快?我不知道怎麼生……”
謝延腦子那根線,倏然就斷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也不會生啊!!!!
謝延渾身都抖了起來,正好看見從外麵回來的淩澤和楊初雪。
他立馬歇斯底地大喊:“爸!楊姨!阿蒔要生了!!!”
這絕對是謝延最傻帽,最失態的一次。
為此,淩澤笑了好多年,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雲蒔都被這大嗓門嚇了一跳。
沒想到她男人還有這麼高分貝的嗓音。
淩澤往這邊跑,楊初雪也跟著過來。
淩澤扭頭吩咐,“初雪,你將小蒔的待產包找出來。”
“好,”楊初雪調轉方向,往一樓跑。
謝延提前將待產包拿下來了。
淩澤讓雲蒔去開車。
王宮裏有禦醫,但接生這種活,還得到醫院比較好。
“冷靜點,去將車子開過來。”
謝延接過車鑰匙,等淩澤扶著雲蒔,才往車庫跑。
背影又慌又抖。
“爸,我肚子疼。”
雲蒔抓著淩澤的胳膊,連氣息都喘了起來,臉蛋有些發白。
淩澤好歹也見識過楊初雪的生產,自認為很淡定,其實也就比謝延好那麼一點。
“不怕,先忍一下,你一定可以,孩子會平安出生的。”
一提到孩子,雲蒔臉上稍微回了血。
謝延車子亂撞著過來,淩澤下意識擋在雲蒔前麵,朝謝延吼,“快停下!停下!別撞上來!”
這小子就不能沉穩點?
謝延不敢造次,真的乖乖停了車,離雲蒔有段距離。
謝延從駕駛座上下來,如喪考妣,“爸,我開不了車,我手抖。”
特別是想到生產很危險的事情,腳也抖。
他沒想到自己這麼慫包。
“抱小蒔上車,我來開。”
謝延立馬過來,小心翼翼抱著雲蒔坐上後駕駛座。
聽到動靜,王宮裏的人也忙碌起來,為地下城下一代繼承人做準備。
楊初雪提著待產包,坐了另外一輛車跟在淩澤後麵。
一邊給京城那邊的親家彙報好消息,“小蒔要生了。”
這下子,謝二老淡定不了了,紛紛要過來。
謝微朗讓家裏的專機送謝二老過來。
同時,他跟陸畫月也一齊過來了。
……
醫院手術室外。
謝延抓著雲蒔的手,跟醫生說:“我要陪產!”
雲蒔疼得差點暈厥,聽到這話,立馬反對,“不要,你不要進去!”
她聽說那個很血腥,見了怕有心理陰影。
她現在為寶寶冒險,她不想謝延再為他冒險。
雲蒔一臉堅決,謝延看她受不了,也軟了態度,點頭,“好,我在外麵等你和寶寶,阿蒔,你一定可以的。”
說完,他看向醫生,極其誠懇,“拜托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