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下變故來得古怪非常,正如神兵天降一般突兀之極,少年危在旦夕,不料中途卻有靈蛇顯現相助,幾讓人匪夷所思。
擁在酒樓外的眾看客不由傻了眼,眼看方才那器宇不凡的翩翩華衣公子就要當眾脫衣解褲,一個個登時瞠目結舌,半晌腦袋都轉不過彎來,不少路過的大小媳婦輕啐一口傷風敗俗後,悄悄羞紅了臉蛋,捂著眼睛扭過頭去,卻時不時隔著指尖的縫兒偷偷瞧上兩眼。
“好蛇兒,乖蛇兒!”
隻有奚羽喜笑顏開,嘴上還不饒人,不斷教唆慫恿那從天而降出來為他助拳的飛蛇咬那姓龔的屁股肉,還有某些更為要命的地方,這蛇兒也似乎真有靈性,通曉人言一般,悶頭盡管往那腿股間最是柔軟溫熱之處鑽去。
這半路怎麼會突然殺出一條蛇,難道是後廚那頭跑出來的新鮮食材不成,可這未免也太悚人了,淨在那男兒要害的三寸地方折騰,怎麼和這笑得眼睛都沒了的陰損少年一個德性?
所以人都在萬分驚奇間,忽然聽到頭頂上有人噗哧“咯咯”笑出聲來,紛紛抬頭望去,隻見在梁上居然坐著一個小姑娘,單手還操著一條蛇玩耍。
有人揉了揉眼,方才肯定自己不是眼花,梁上確實有個好看的小姑娘。
隻見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年方及笄,約莫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一身水綠衣裳,雪膚柳眉,甚是秀美,坐在木梁上手上握蛇,花綠相間,鱗牙森森,頭呈三角,一看就是七步即倒的劇毒之物,可她拿在手中把玩,神色中卻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渾若無事,兀自笑靨如花,說不清的詭譎。
這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是何時來的,又是如何上得梁去的,酒樓大堂裏人進人出,竟誰也沒有察覺到頭頂上伏著一個人。
妖精?鬼魅?
眾人已不消多想,就知這龔大哥身上肆虐為禍的那條定是出自她手,仰著頭朝她望去,一陣竊竊私語,皆以為怪,她隻是餘光隨意瞥了一眼,渾不在意,轉眼繼續瞧好戲,看到龔大哥狼狽不已正待解衣的樣子,也分毫無尋常少女一樣故作忸怩嬌羞之態,笑得腰都彎了。
奚羽昂起脖子望去,明顯地呆了一下,兩隻眼睛愣愣的,好像生怕遺漏了什麼,呼吸也慢了一拍,旁人說三道四的雲雲他一點沒有聽見。
那小姑娘笑了一會,想起了什麼,向下麵的奚羽看過去,白嫩下巴一點,衝他問道:“喂!你這人怎麼這麼膿包,人家打你也不還手。”聲音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在奚羽耳朵裏繞來繞去。
四目相對,奚羽還有些暈暈的,囁囁嚅嚅著,好半晌沒答上話來,空空如也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少女長得恁地好看、聲音也恁地好聽了,他從前屬意的賣鹽家女兒也比不上,一下子讓山溝溝裏冒出來的傻小子開了眼界。
後來才明白過來小姑娘話裏微帶譏嘲之意,當下心中惱了惱,自是不肯墮了麵子,強聲道:“誰說我挨打了?我這不是正要打回去嗎,是你搶在前頭,早先了一步,多管閑事!”
活脫脫的以怨報德,那小姑娘聞言也不氣,仍自笑著,安撫道:“好好好,算我多管閑事好了吧,我瞧這惡人凶巴巴的樣子就看不過眼,就許你義憤填膺,不許我丟蛇相助嗎?”
聽得這溫聲軟語的話,奚羽登時沒了火氣,回道:“那成,我們就是同道中人了!其實不瞞你說……我也確實打不過他,不過我們兩個加起來那當然另當別論啦。”撓了撓頭,臉上有些郝然之色,倒是不打自招,老老實實的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