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私奔(1 / 2)

餘三兩這一回來,就丟了魂。

奚羽總聽他念叨自己在家時,穿個衣服都有十幾個婢女丫環搶著服侍,牛皮吹得頂破天,可是那一夜驚鴻一瞥就露了陷,當下醜相百出。

花魁豔名在汴京城裏如雷貫耳,但凡是個男人都聽聞過,自然是不會像奚羽惡意臆測的那樣,是生得青麵獠牙的無鹽女,否則的話,怕是連勾欄伶人的門檻都達不上。

那晚月上中天,朦朧裏他倆看了個隱約,氣若幽蘭,肌膚勝雪,是個難能一見的美人無疑。

雖說奚羽也是第一次幹這種蹲牆偷窺的下作勾當,心裏打鼓,可沒想到餘三兩卻更為不堪,當看到那大名鼎鼎的花魁羅裳半解,酥胸小露,內裏僅穿著一件鴛鴦肚兜探身出來關窗時關不住的春色無垠,竟是麵泛桃紅,沒出息地流下了兩行蚯蚓似的鼻血。

奚羽拿這事笑話了他好幾天,每次都把他的臉臊成豬肝似的,這可不符合富貴人家生養的公子派頭,要說這餘三兩潔身自好坐懷不亂,能有那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定力,奚羽是萬萬不信的。

心下有些奇怪,向他問道:“莫非你還是童子之身?”

豈不料餘三兩昂然道:“是又如何,我十幾年的元陽如至寶,怎肯輕予那庸脂俗粉,玷汙了我大好清白。”

話雖如此,實則是他自幼家規管教甚嚴,老子已是不正經,難免要把兒子調教得一本假正經,故而他從小院裏書僮、奴仆俱都是男子,一不曾禍害侍女丫鬟,二怕他老爹明說了要敢出去鬼混,就打斷他的腿,更沒去過花街柳巷之類的煙花風月地。小時還能在眾多姐姐膝前承歡,等大了點,姐姐一個接一個嫁出去,如潑出去的水。

上次在人前寬衣解帶還是破天荒頭一遭,和奚羽一樣最多也就口頭花花罷了,純屬是有賊心沒賊膽,到了現在,還是個雛兒。

時日白馬過隙,來不可逢,往不可追。

隨著年月漸深,秋寒涼煞,夜氣襲人。

有瓦塊遮頭已經是殊為不易,討碗熱水喝都成了小小的奢求。

奚羽二人運道不錯,在城郊找到了處年久失修的廢舊屋莊,前身是舊朝某個大姓的祠堂,大魏立國之後遭了滿門抄斬,隻因常有鬧鬼的傳聞,比如一到晚上,隔很遠就能聽見令人發毛的嗚咽之聲,酷似老嫗悲泣,仿佛在申訴自己的冤屈,諸如此類,屢見不鮮。

不過兩人都是一顆邪膽敢包天的主兒,何況奚羽又有身餘三兩口中小氣巴拉不對外傳的蓋世神功,稍稍打理了一下,哪有那麼多講究,便就入住了。

兩個小子陽火旺盛,陰靈鬼怪都不敢現身。

後來二人無意中發現,那些所謂的嗚咽鬼哭聲不過是一群進宅的夜貓子罷了,丟塊石子過去,就一撲楞,紮堆驚飛走了。

白天,兩人就無所事事地出去曬太陽,或者去田地裏偷摸兩塊紅薯,生火烤來吃,晚上回到這個安樂小窩,倒也滋潤。

這日,兩小子剛從外麵回來,就像沒骨頭似的躺倒在茅草堆上,奚羽將鬥笠遮到臉上,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便想打個盹兒熬過肚餓。

鬥笠闊大,奚羽戴在頭上不太合襯,行走間害他常常得用手撐著,頗為累贅,但因為是恩人的贈物,睹物思人,奚羽心裏甚是喜歡,一得空兒,就時時戴上。落到餘三兩眼裏就成了明目張膽的炫耀,此刻非纏著奚羽借他戴戴,奚羽拗不過他,隻得遂他的願,不然耳根沒法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