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箍(1 / 2)

做女俠打扮的蒙麵女子白衣勝雪,眼若凝霜,道:我再問一遍,你們誰是餘三兩?”

長劍猶在窗欞上震顫嗡鳴,警告之意,不言而喻,要是二人再敢耍花樣,當如此窗。

“是他!”

寒風從大門不斷湧入,奚羽和餘三兩你眼望我眼,縮了縮腦袋,覺得透心的涼,極有默契地彼此伸手努嘴,在威逼之下毫不客氣行那禍水東流之舉,異口同聲互相指認對方。

奚羽鼻子差點沒氣歪,不知道他招惹了什麼仇家禍端,居然這冰天雪地裏找上門來滋事,難道又背著自己,偷趴人窗口窺去了人家沐浴更衣不成,才會在這要命的節點一腳踹門進來,把兩人清白之身看個光不說,現在在人眼皮子底下動都動不了。

乖乖,好大一口黑鍋,且此黑鍋非彼黑鍋,細思之下非同小可,幫他頂雷之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餘三兩瞪大了眼,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吃驚和無辜,天衣無縫,無賴作態直瞧得奚羽心驚肉跳,暗暗罵娘。

白衣蒙麵女看他們一唱一和,戲做得十足,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微微蹙眉,一雙清麗眸子閃過慍怒,輕盈掠身過去將劍拔出,沒有收入鞘內,而是用鋒銳逼人的劍尖轉而直指兩人,讓兩個諢小子又驚呼出聲。

她櫻唇輕啟,冷叱道:“如果不想身上多幾個窟窿的話,都給我老實一點。”用劍將兩人堆在一邊的衣物挑過來,脅迫兩人從鍋裏出來,不然水霧嫋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不過也暗留了個心眼,怕他們腳底抹油跑路,隻丟過去一兩件襯在內裏的薄衫。

三尺鐵劍寒光映麵,一看便是吹毛斷發的百鍛利器,別說是在兩人身上捅幾個眼,就是戳個通透肚破腸流,也跟切豆腐玩似的。

兩人又悄然對視一眼,暗給了個眼色,突然很光棍的當著她麵,齊刷刷從水裏“嘩啦啦”站起身。

蒙麵女終究是女子,麵皮薄,沒料到這倆小子無恥之尤,慌忙將螓首別過去,眼不見為淨,呸了一聲,啐道:“下流!”

兩個少年趕緊趁機拿了地上的薄衫略作遮羞,嘴裏喊著“非禮勿視”跳出鍋,連跑帶跳想去伸爪子拿剩餘衣服,就見白芒一閃而過,耳中咻的一聲,兩人急忙挪身躲避,不敢以血肉之軀直攖其鋒,卻是白衣女手上那柄劍更快一步,將餘下衣物都牢牢釘在了原地。

其時,外頭風雪肆虐更甚,席卷天地,屋內也是一片差不離的愁雲慘淡,淒風苦雨。

奚羽餘三兩二人蔫頭耷腦,如霜打的茄子,抱著膝蓋蹲在窗椽下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把頭深深埋下去。

兩人委屈吧啦的樣子讓白衣女瞧見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但臉上蒙著層麵紗,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將長劍拔出,劍穗翻飛挽入鞘,氣態瀟灑自如,將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冷冰冰道:“你們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可別說我事先沒給你們忠告,要再敢動歪心思,休怪刀劍不長眼,做

我劍下亡魂無處申冤。”

奚羽麵上風平浪靜,沒有表情,可心裏早將餘三兩祖宗八代先人都刨出來罵了個底朝天,恨不得衝那張厚顏抽上倆耳刮子,可他還渾然不覺,在一旁低頭偷偷背後用手指捅奚羽腰眼,小聲用腹語鼓動攛掇奚羽跟她大打出手。

奚羽不是沒想過見技心癢,和眼前冰人兒似的蒙麵女比拚下高低,但奈何如今受製於人,一起身免不了要春光乍泄,便宜了她,隻好念在好男不跟女鬥的份上,藉以安慰自己,隱一時之忍,暗地裏狠戳餘三兩脊梁骨。

白衣女子在兩人麵前踱步,來回左右徘徊,仔仔細細凝眸端詳起兩人的容貌,好似要在兩人臉上看出花來,儼然如罪囚對待。

“是你不是?”

“不是。”

“那就是你?”

“非也。”

不管她點兵點將如何詢問,兩人均都搖頭擺手,一個鐵了心充楞到底,一個受小人陷害百口莫辯。

她不畏暴雪霜風遠道而來,除了尋仇討債不作他想,奚羽暗自腹誹,恐怕餘三兩所犯不隻是偷窺人洗澡的齷齪勾當,不然這買一贈一,怎麼算都已是賺回來了,難不成他還幹了什麼更天理不容的事,隻苦了自己遭到牽連不說,還折了老本,白白給人飽足了眼福。

這叫什麼事兒啊!

念此,怨氣橫生,奚羽咬牙切齒,胳膊肘連杵了好幾下餘三兩,想勸他死倔著不是辦法,坦陳從寬盡早求饒,弄清這裏頭的玄機,可他倒好,事到臨頭裝起了啞巴,一聲不吭。

奚羽一看她眼裏寒光頻閃,一言不合就要悍然拔劍的架勢,心道不妙,隻得搶白幹咳兩聲,擠出一個笑容,嘴甜道:“那個,這位姐姐,能不能先讓我們把褲子給穿上……別汙了你的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