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離依然緩步離開,她這一戰雖然落敗,卻沒有人輕看她,在冷清手下能支撐這麼久,實屬不易。
她一走到陳家坐席,陳曦立刻迎了上來,仔細檢查了一番她的右臂,除了衣服破損以外,確實看不出半分受過傷的痕跡,他不免讚歎了冷清一聲。
陳離黑著臉,一言不發。
倒是冷釗不知何時混入人群,此刻見陳離回來,悄然擠到前麵,道:“我帶陳姑娘下去休息吧。”
陳曦本意是想陳離留下看自己上場,可他見陳離神色倦怠,連臉都有些蒼白,不免心疼,便點頭同意,囑咐冷釗道:“好好照顧她。”
冷釗鄭重地點了點頭,扶著陳離離開。
走出太平集靈台,冷家一片悄然,自然,人群的眼睛都被五龍戰吸引了,誰還有閑情逸致在此刻賞景漫步。
陳離輕輕擺手,掙脫了冷釗的攙扶,重又站得筆直,她臉色冷峻,開口道:“我真不願…”仍是一貫平靜無起伏的語調,可話到末尾,竟起了波瀾,“輸給他!”
冷釗微微一笑,道:“你是故意讓他的袖口沾上血的?”
陳離覷了他一眼,常人總是厭憎他人過於聰明將自己的心思看得透徹,可陳離卻一點都不討厭冷釗,甚至十分滿意,他這樣聰明,讓她覺得省力許多。點了點頭,她的神色透出一點惡作劇得逞的開心。
看她臉色放晴,他嘴邊的笑容也鬆快起來,說道:“你倒是不怕。”
陳離聳了聳肩,沒有開口。
冷釗看著她,神色溫柔。或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在冷釗出現在她身邊之前,她的感情過於內斂,她不允許自己的感情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嚴苛到非人的程度。但現在,他陪著她,伴著她,使得她心中那無形的防線微微鬆動,不管是言語還是表情,甚至是肢體語言,都漸漸輕鬆起來。他希望她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話分兩頭,那邊廂,陳曦已然踏入場地,吳家長老吳心素亦飄然而至。吳心素是吳家族長吳若雲的堂妹,可她能當上長老憑借的是自己的實力和當年大戰中的戰績,她境界已至秀成,是吳家數一數二的高手。
方才冷清與陳離打鬥之時,吳雁樓便拉著自家長老眼淚汪汪對說了許久,當然不是要求吳心素放水,而是哀求她不要傷害陳曦。吳心素是看著雁樓長大的,自然待她十分親厚。如今眼見孩子大了心思收不住,不免頭疼,不過她一貫聽說陳家公子人品貴重,這次剛好對方抽到了與自己對戰,她自然帶上了為自家孩子掌掌眼的心思,也答應了雁樓絕不會傷害陳曦。
此刻二人都到了場地中央,保護罩即刻升起,場景也隨之變換,白天變作黑夜,月色正濃。曲折回廊在一瞬被重重拉開,無盡折疊循環的紙門木門將兩人隔開,無數花盆擺放在木質地板上,花香濃鬱。兩人被場景遠遠拉開距離,一時之間,都找不到對手在哪裏。
陳曦凝神,取來背後弓箭,他動作極快,連發數箭,箭羽帶著靈力,穿透扇扇門扉,熊熊大火隨著箭羽穿過燃起。盆花在火焰中搖曳地越發美豔,濃烈的香味在大火中依然鮮明。
濃煙之中,吳心素鎮定自若,長鞭在手,一鞭過,數箭齊落。但連她也想不到的是,在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還有一根箭!揮鞭已是來不及,她隻得側身險險避過。方才看陳離那場,她已經覺得陳家姑娘的箭術出類拔萃,卻沒想到陳曦的箭術還在其上,且附在箭頭的靈力渾厚強大,後勁十足。看來雁樓眼光果然不錯,這孩子的本事十分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