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之地出口外的沼澤地裏,炎徹和男子把泥羅鱷拖到了一處幹燥的土地上,拿出刀來把鱷魚切開,要在這裏把鱷魚肉烤熟了再帶回去。畢竟遺忘之地在地下,是不能生火的。
男子找了幾根細小的樹枝,從腰裏的荷包拿出一小撮木屑,再用兩個打火石,開始敲打出火花來點燃木屑。
炎徹看到這一幕,才發覺生活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情。要是他的魔力沒有被抽走,他隻要打個響指就可以在指尖變出火焰來了。隨後男子終於點燃了木屑,用樹枝把鱷魚肉串了起來,架在火上烤。
“我這輩子還沒有吃過鱷魚肉呢,也不知道什麼味道。”男子烤著鱷魚說著,難得今天滿載而歸,也就看不出對炎徹的排斥了。
炎徹見他心情很好,便問道:“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男子聽炎徹居然用尊稱,心裏有些咯噔。他不過是一個生活在底層的平凡人,心中一直對達官貴族有偏見。因為他覺得一個人出生便決定了將來的身份地位,這是很不公平的。不過他對炎徹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排斥了,也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哪裏有什麼尊稱,鄉下人用的都是賤名。我姓朱,剛好是春節前一天生的,就叫朱元旦了。”
炎徹點點頭道:“我的名字你應該知道,也就不必說了,這也就算認識了。”
“嗬嗬,認識又怎麼樣,保不齊將來哪一天就死了。現在的我們,跟豬圈裏的豬沒什麼分別,連名字都是多餘的。每天都在躲著,然後有機會找吃的再繼續躲著。就這樣,知道一個人的名字或者認識一個人,還有必要嗎?”
“有的。你把人類比作豬圈裏的豬,這點我不敢苟同。豬頂多就是在屠刀來臨的時候呻吟一番,而人卻懂得在自己將死之時做出反抗,這便是最大的差距。”
“反抗?反抗有什麼用?反抗的結果不還是死嗎?”
“當然不一樣了。不反抗,死路一條;若反抗,還有一線生機。”
“你說的生機我可看不見。還是趕緊把肉烤熟帶回去,在外麵待久了太危險了。雖然魔人還沒有到過這裏,但是我覺得隻是時間問題。”
炎徹這才想起,在之前他與趙益歌分散的時候,趙益歌和炎瀟瀟就是去對付魔物了。這說明魔物離這裏確實不遠了。而且他也奇怪,似乎魔物有什麼東西可以發現他,那一晚上的魔物似乎就是來針對他的。炎徹正在思考的時候,朱元旦已經把鱷魚肉給烤熟了。雖然他嘴饞,但是還是一口肉都沒有咬。他從沼澤裏抓來濕潤的泥土,把火給撲滅。炎徹也幫忙,但是卻是直接伸手釜底抽薪。或許忘了自己的身體已經是凡人之軀,朱元旦見他用手抽點燃的柴火,便提醒他小心。可是,炎徹用手抓著燃燒著通紅的柴火,一點事也沒有。
炎徹抽出了柴火,看了看手,除了變黑沾染了一點黑炭之外,一點影響也沒有。雖然感受到了火焰的溫度,但是卻沒有痛楚。
朱元旦看著炎徹徒手抽出柴火卻一點事兒也沒有,心中驚歎卻不敢流露,隻表現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用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當做布把所有肉都給裹上,帶著炎徹離開了沼澤。
要回到遺忘之地,就必須繞一圈回到入口。一路上其實都有人類的斥候,或躲在樹上,或潛伏在水裏,偵查著地麵上的一舉一動。他們作為發現敵情的第一人,也是準備犧牲的第一人。為了避免魔物找到遺忘之地,他們會用性命引開魔物的。好在一路平安,他們又順著狹窄的通道回到了地底的遺忘之地。
回到遺忘之地後,朱元旦便把鱷魚肉交給了姚姐。姚姐把肉分給了眾人,唯獨沒有給炎徹和朱元旦。
炎徹不解,姚姐便解釋,這是保證大家互幫互助的原則。做任何事情,都必須想著其他人,不能隻顧自己。關於他和朱元旦的口糧,則是由下一批負責尋找食材的人帶回。炎徹這才明白,即便是窮途末路,人類要團結生存還是要靠法則與秩序。
他的孩子在那些女人手裏照顧得很好,一時間炎徹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了。不過炎徹在地麵上釜底抽薪那次之後,便覺得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自己的手在接觸火焰的時候身體變得有力了。隻是拿下了柴火,這股力量也就跟著消失了。他猜測,炎魔之力來自地核,也就是地底最深處的岩漿。要是想回複身體,就必須回到地核中去,重新讓炎之力進入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