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多久,夜寒司聽到外麵的響聲。
窸窸窣窣沒多久,聽見江公公敲門輕聲道:“皇上,丞相求見。”
夜寒司凝眉頓了下,輕輕起身披上衣服出了外麵,低沉道:“什麼事?”
“沒細說,隻說有急事要立刻上報。現在魏丞相在養心殿外麵等著的。”江公公恭恭敬敬說著,在前麵引路。
夜寒司餘光掃了下身後,斂回了眸中的柔光,隨後邁步往前。
心裏大概有了數。
論是魏丞相那個做足表麵功夫的人,做事情極為講究。
為了公事,必然是會到禦書房候著。
若說是到了養心殿外麵,多半是為了私事。
聯係今天發生的一切,不難猜想魏丞相所謂何事。
多半是為了魏依依開脫。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是夜寒司刻意留了一手牌,引君入甕。
畢竟雖然說是打入冷宮,但是夜寒司的傳達命令是禁足,算不上真正意義的冷宮,隻不過限製了自由罷了。
而不是那種生活條件都極其差的冷宮。
為了防止魏依依直接落入那種人不人的冷宮生活,魏丞相自然要出馬的。
養心殿門口,魏丞相拄著杖子站的挺直,花白色的長須迎風飄揚,有些憔悴的既視感。
看見夜寒司時候,馬上表現出一臉的激動,卻還是耐著性子行禮:“老臣參見皇上。”
雖然內心毫無波動,但夜寒司還是微微上抬了下手:“丞相不必多禮。”
魏丞相點點頭,跟在夜寒司背後顫顫巍巍就要下跪,出於禮節夜寒司虛扶了一下,等著他說。
他頓了一下,頗為艱難的開口:“本來,老臣也知道沒什麼臉麵可開口的,但實在是血濃於水,老臣懇請皇上給魏昭儀一些時日,讓她自證清白。”
夜寒司沒說話,冷漠的看著魏丞相,沉默良久。
猛然間,魏丞相抬頭才意識到,這個皇上已經不是之前任他拿捏的那個孩子了。
心裏一涼,最後識相的說道:“老臣無能,自請停職三日。三日內,必然就魏昭儀此事給皇上一個回複。”
“準。”夜寒司說完,涼薄的看著魏丞相,吐了一句:“丞相有見識格局,朕不多做評論了。”
這話就直接說讓他看著辦了。
想到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久都沒這麼憋屈過了,魏丞相臉色算不上好看。
但最後也隻能退下了。
看著魏丞相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夜寒司想起一句話:“夜路走多了,總會撞上鬼。”
嘴角掀起冰冷的弧度,夜寒司眸光深邃幽暗,像是透過魏丞相背影在看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有第一次的妥協就有第二次。
先皇留給他的那個亂世,那張鋪開的無形的野心大網,終於要隱沒在最後的黑夜裏了。
其實若是魏丞相不保護魏依依或許可以斷臂求生。
隻是他們被先皇慣得太久、也驕傲太久了,以為隻要他低頭夜寒司就一定會給他麵子,縱容他們一家的胡亂作為。
所以舍不得放下魏依依這顆棋子,這一步隻是個開始而已,其他的冰山一角也要浮出水麵了。
之前的強權重臣的戲碼要落下帷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