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裝老人握著茶杯的手輕微一顫:“當年那件事……不提也罷,也該過去了。”
“血淋淋的教訓,怎麼能說過去呢?當年死了多少人,我那小孫……”軍裝老人雙眼一瞪,顯得有些激動。
“老秦,別激動,我不是那意思。”中山裝老人虛按兩下,搖頭歎了口氣:“唉,刻骨銘心的教訓不能忘,可是……這種事情也不是一般軍隊能夠應付得了的,執著何用?”
“所以特種部隊就不能削減,還得越練越強,越練越特殊,加上還有炎龍在,那些宵小才翻不出什麼浪花來。”軍裝老人亢聲道,態度異常堅定。
“炎龍……”中山裝老人神色很複雜,知道當年的事件對於他的觸動有多大,對華夏的安定的傷害更深,如今傷疤雖愈,痛卻深入骨髓,而這一切的來源,直到目前仍舊是一個未解的謎,炎龍順勢而生,合情合理,可誰都沒有想到,多年的成長,國家的過度依賴器重,卻讓這個組織漸漸變了些味道。
“不談這個,不談這個了……老秦啊,我並不是不讚同你的想法,但畢竟咱們都退下來了,就做個享享天倫之樂的老頭子,多好,那些事就讓他們放手去做吧。”中山裝老人的語氣輕鬆了不少。
“天倫之樂?”軍裝老人覺得這詞新鮮,細細品味一番,突然一拍大腿笑了:“嘿,這話聽著順耳,我老秦這輩子就服你這文人,你還別說,咱倆孫兒輩都二十好幾了,還沒一個成家的,你說怪不怪?”
“這倒是。”中山裝老人苦笑。
“誒,我聽說你那寶貝外孫女兒,在海上是給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給救的,聽說那小子是是她保鏢,品行不賴,功夫還不錯的樣子,兩人似乎相處得不錯,有這事沒有?”說到孫兒輩的事情來,軍裝老人完全一副街頭巷尾打聽別人家長裏短的小老頭模樣。
“你哪打聽到的消息?”中山裝老人含笑道。
軍裝老人擺了擺手:“這你甭管,你回答是不是就成。”
“有這事,那孩子叫林蕭,說起來,倒是得好好感謝他才行,不然……”中山裝老人想想,都還有些心有餘悸,那晚他一宿沒合眼,密切地關注著那邊傳來的消息。
“林蕭?”這個名字似乎勾起了軍裝老人的某些回憶,剛剛好轉的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倒是取了個好名字啊。”
中山裝老人覺察他的異樣,欲言又止,微微一歎不再言語。
“嗬嗬,沒事。”軍裝老人搖頭一笑,繼續道:“莎莎這丫頭,乖巧伶俐,招人喜歡,你老沐都快把她疼成寶貝疙瘩咯,一般才俊還真配不上她,可惜呀,我那早夭的小孫兒沒這服氣。”
“說得好像你沒孫女兒似的……”
軍裝老人哈哈一笑,眼裏滿是自得,秦家子一輩一水的男丁,臨到孫兒輩總算盼來了個孫女兒,自然也是寶貝得很,不過秦家的族風在那,這唯一的孫女還是沒能避開從軍的命運,當然,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可兒那丫頭,可沒你家莎莎那麼水靈俊俏,野得很,這會兒估計正在北邊兒哪個山溝溝裏貓著呢。”
一句話說完,兩個老人驚覺話題又給繞了回來,彼此相視一笑,同時望向北方,心思各異。
……
黑沉沉的山間,凜風似刀,鵝毛一樣的雪花斜斜落下,很快便落滿秦可的肩頭,她緊緊捏著拳頭,胸中雖有無窮怒火卻無處發泄,背後,她的“陣亡感應器”正徐徐冒著藍煙,隻是在夜色下看不清而已。
不遠處,十幾個特戰隊員的狀況如出一轍,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兩支小隊便有過半的“傷亡”,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們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耳邊,密集的槍聲還在繼續,顯得有些慌亂盲從,秦可咬牙切齒地四處搜尋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回首,卻什麼也看不到。
起初,她回頭時隻看到有道黑影一閃而過,就有幾名隊員倒飛而出,摔得四仰八叉,緊接著就是幾聲輕微的槍響,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的也跟著“陣亡”了,一切突兀得跟做夢一樣。
徐劍秋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才險險避過一劫,躺倒在雪地裏對著黑影消失的方向就是一個彈夾的急射,就在剛才與秦可交談時,他同樣看到了那個黑影,行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