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刹海廣化寺般若殿內,巨大的鎏金金佛前聶天遠畢恭畢敬地跪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正虔誠地行著佛禮,旁邊站著寺院住持慧覺,手裏一下一下地撥著念珠,無聲地吟誦經文。
不多久,聶天遠從蒲團上慢慢地站了起來,又恭敬地向住持行了禮。
“大師,弟子此來有一事相求。”站直了身體,聶天遠又恢複了從容淡笑。
慧覺方丈輕輕伸手虛引,示意他到廂房裏再談,聶天遠點頭示意後,跟在了後麵。
依舊是那間不甚寬敞的廂房內,青燈未燃茶水還冷,慧覺與聶天遠如往常一樣相對而坐,隻不過此時跟來的還多了一個人而已。
聶天遠向屋外的那名黑衣人招了招手,不一會兒一個黑色的木匣子擺在了那方茶幾上,雕飾很是古樸少見。
“阿彌陀佛,聶施主這是……”慧覺方丈往匣子上看了一眼,不解地問道。
不過聶天遠卻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不知道為什麼笑了一下,恭敬地道:“大師,近些時日弟子承蒙您教誨所得頗多,佛法之妙實讓弟子流連忘返,隻是……不知大師能否答應替我暫時保管這方木匣?”
慧覺方丈輕吟一句法號,含笑問道:“聶施主要往何處去?”
聶天遠微微搖了搖頭,突然伸出左手,在慧覺方丈麵前慢慢將袖子卷了起來:“大師,您看到的就是弟子這一生的命,佛說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卻是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如果可以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六年前我也不會拋下心愛之人離去,可我……真的沒有選擇的餘地。”
慧覺方丈大睜著眼睛看著麵前那條青紫交加皸裂如鬆的手臂,仿佛不是人所能有的,不禁大驚失色:“施主這是……得了難症?”
再次搖了搖頭,聶天遠將手收了回去,又把衣袖放了下來:“大師佛法高深,卻也有解不開的結,弟子這一生的命運已經在別人的掌握之中,因果善惡也不是弟子能夠選擇的,如今已是罪孽深重,沒有回頭的路了……隻求方丈為弟子家人母親立一麵長生牌,替她積得福澤,保一世平安。”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一切因果善惡自有天定,施主切勿如此作想,令堂是有福之人,若知施主輕念必會傷心的。”
聶天遠低頭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緩緩起身向方丈行了一禮:“請大師成全。”
“施主你……阿彌陀佛。”
慧覺方丈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輕吟佛號望著聶天遠毅然離去的背影,默然一歎。
緩步走出廣化寺,聶天遠的神情變得極為落寞,回頭再看一眼紅牆青瓦的佛寺,露出一抹蕭瑟的笑容:“但有來生,再為人子吧。”
……
……
刑警大隊乃至整個公安係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坪壟昨夜的案件上來,今天更是出動了大量的警力調查曾經參與過賭拳的人,一石激起千層浪,隻因嶽淩的那句提醒,或者說林蕭的那句提醒。
不僅如此,作為華夏最為神秘的安全部門,國安的人也開始介入進來,由此案件也上升到了更高的層次,牽涉到國際殺手組織,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刑事案件那麼簡單,而是涉及到國家安全的問題。
不過對外警方已經宣布了這起案件偵破,剩下的則進入到保密的階段,有些實情並不適合讓普通民眾知道,尤其是血腥和暴力很容易讓社會引起恐慌。
翟緒的另一層身份很快便被國安的情報部門查實,屬於四方會所一名經紀,或者說中間人,而作為重要人物的聶天遠則成功進入了國安的視線,因為兩人的關係非常緊密,然而他的身份卻讓很多人有些投鼠忌器,一屆部長之子,上屆退休國家級首長之孫,更是沐家那位老首長的外孫,到底是拿還是不拿?一時間沒有人敢拿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