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福井平右拋出的那個驚人想法，林蕭說什麼也隻得敬謝不敏，即便老頭子很沒義氣地在旁邊推波助瀾，他最後甚至起了打道回府的念頭，鴛鴦譜哪是這麼點的，簡直亂來。
林蕭誓死不從的意誌是十分堅定的，當然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心虛，萬一福井平右也不是那種老頑固的人，知曉其中利害，而且本就時日無多也由不得頑固下去，最後還是妥協在了一個小自己好幾輩小朋友“威逼”下。
日頭漸高，林蕭已經盤起坐在水潭中央的那塊石頭上，雙腿上橫著那把竹劍，閉目冥思。
無念劍心是神道無念流劍道的最高心境，達到無心的境界，有史以來也隻有福井平右一人練成，所謂無念、無我、不動心甚至是空，即舍棄自我的意識。如果有了自我的意識，由此發生種種雜念，無法集中精神發揮最大的潛力與耐力。
無我非己空空，而是指隨心所欲，任何瞬間都不停留於某一特定事物的心境而言。而其中所追求的境界可詮釋為“知有，知無，即空。”與佛釋有著極其相似的地方，“知有”意在熟識的與劍道有關的一切招式及知識，“知無”即是劍道高手摒棄所有的經驗，然卻知曉自己並非無一物的心境。
理論並不複雜卻十分抽象，甚至達到了超越“人劍氣合一”的境界，對於初次接觸的林蕭來說，修習起來並非易事，不過曾經有過一栽枯坐天門崖的經曆，他的心境本就到了很高的境界，有所明悟也隻是時間問題。
兩個月對他來說不長不短，而他現在所要做的隻有在冥思中找到那個混沌中的方向。
……
……
半山竹屋內，言城與福井平右已經對坐在茶幾兩端，並沒有逗留在水潭邊多久，有些東西隻需要傳授一次足矣，而且林蕭也並非剛剛入門，過多幹擾隻會適得其反。
言城依舊沒怎麼動福井平右斟的茶，如老僧若定般坐著不動，也不與他說話。
福井平右倒是悠然自得地喝著茶，也不在意他的不理不睬，相識多年也知道他肯定會先說話，所以他不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言城稍稍抬了下眼皮，淡淡地說道：“他們四個是不是找過你？”
一縷熱氣從剛剛舉到嘴邊的茶杯裏升騰而起，福井平右蒼老的麵容有些朦朧難辨，將茶一飲而盡後用同樣平淡的語氣回答道：“如果你想問他們選定的那個宿命之子是誰，為什麼不直接問。”
“如果你肯說的話，我到底不介意。”言城目光微閃，如果世上最看不懂誰，當屬眼前的這個老不死。
“找過，不過又走了。”
“那倒奇怪了，他們為什麼沒有殺你？這與他們的目的並不衝突。”
言城微微眯眼盯著那張古井無波的臉，福井平右雖強，但也不是殺不得，但他卻依然好端端地活了那麼久，這不得不值得懷疑。
麵對質疑，福井平右隻是微微一笑，回答道：：“即使我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言城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是很滿意，但卻也是事實，於是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你知道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