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話像是激起水波的石頭,石頭隨之沉入了湖底,剩下的漣漪繼續擴散,可也與當初的石頭無關了。
“對,司機先生,”那個最先發現視頻異常的中年男人接著道,“這是在拿所有人的生命開玩笑!”
“開玩笑?”
麵對眾人的責難,巴士司機的眼裏卻閃過嘲諷的笑意,他向前邁了一步,站在他麵前的乘客紛紛後退,以為他要發起進攻。
“別擔心,我們商量好的規矩,我又怎麼會帶頭破壞呢?”巴士司機哂笑一聲,“你們的質疑沒有問題,但是,能否先聽我解釋一下?”
“你!”
女人默默地退到了人群的最後,那個中年男人反而成了與巴士司機對恃的出頭鳥。
或許是迫於巴士司機魁梧身形的巨大壓力,他不得不做出了讓步。其餘的乘客也都彼此對視一眼,紛紛噤聲。
“你們,對這次需要收容的獸有任何的想法嗎?”巴士司機語氣平緩,沒有去看走廊上仍撲街的屍體。
收容?獸?
卓烜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乘客們依舊保持沉默。
“既然我們掌握的信息有限,那是不是明我們需要繼續涉險?”巴士司機指了指屍體的位置,“其餘的人應該是死在了房間裏,而他卻跑到了這裏,是不是代表著即使遭遇了獸,我們也擁有一定逃跑的能力?”
巴士司機的話語的確無法讓人反駁,但是卓烜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卓烜的目光搜索著剛剛話的女人的位置,最終在人群後方找到了目標。後者與他的目光碰撞,卻是將食指輕輕放在了嘴唇的位置,眼神裏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示意他不要多話。
卓烜的眉頭皺起。
這邊,巴士司機繼續解釋道:“我和大家都是一樣的,掌握的信息有限。生存的幾率也是相同的。做出這個決定,也是為了所有人著想……”
後麵的空話套話已然被卓烜自動忽略了過去。
因為,卓烜知道,無論話語的再漂亮,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在短短的時間裏,死亡就已經降臨在了眾人之間!
而周學,也極有可能死在了這裏。
這讓卓烜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事實上,在一個和平年代生長的普通青年,看到屍體的瞬間沒有驚叫出聲,已經算是心理素質過人了。
雖然,卓烜更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算作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了!
卓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極度的恐懼籠罩之下,身體仍是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你發現什麼了嗎?”
巴士司機已經結束了講話,所有人已然決定聽從他的話繼續在各個房間探索,這也意味著乘客們同意繼續去用“人命”換取目標!
隻是,每一個人都在祈禱下一個死掉的不是自己。
聽到巴士司機的話,卓烜的身體一震,他勉強的笑了笑,回答道:“不好意思,暫時沒有。”
他決定暫時不把周學的事情講出來,如果周學已經死掉,那麼也一定會找到屍體;如果周學沒有死掉,那他也一定是有自己的計劃。
周學對卓烜來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在這樣讓人難以理解的環境中,他是第一個主動寬慰自己的。
現在想來,周學能夠出現在這裏,本來與自己就不是同一類人。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
他們,都是野獸。
這是給卓烜最直觀的一個印象。
每一個人都心事重重,每一個人都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他們就像是叢林或沙漠中獨自行走的野獸一般,警惕著除自己以外隱藏的敵意,尋覓生機,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想什麼呢?”
感到身體被故意撞了一下,卓烜轉過頭去,發現了那個先前嘲諷過自己的女人。
她,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多多錯,少少錯,不不錯。
卓烜的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緘口不言,腳步加快,跟隨著眾人繼續朝著二層的深處走去。
他的身後,抱著雙臂的女人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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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層的房間很快就被全部搜索完畢,讓眾人感到驚險又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尋找到任何的異常之處。
回到空空蕩蕩的走廊上,一股冷風驟然吹過,像是因此激蕩起了恐懼情緒,乘客中有人順帶講起了這南郊精神病院幾乎被遺忘的曆史。
“以前這裏是庭林市最大的精神病治療中心,”話的是一名大約三十歲的女人,聲音清冷,“後來聽住進去了一位雕塑家,他一直堅稱自己的藝術作品是活的。你們都知道,這也是為什麼他被叫作精神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