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麵再次走到李七兒店門口的時候,葉青才回頭看清楚那家茶館的招牌上,赫然寫著“茶韻”兩字。
李橫臉上的表情讓葉青也很滿意,最起碼這貨的神情不是一種很坦然的樣子,這就讓他放心了。說明李橫心裏在自己被吳貴叫走後,一直都是忐忑、糾結著的。
所以當葉青把剛才在茶韻茶館兒的事情告訴了李橫跟老劉頭,以及其他七個人後,李橫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在羊肉店門口蹦了起來:“什麼?這肯定是老烏龜的主意!”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葉青向吹胡子瞪眼的李橫的問道,這個時候他心裏同樣是充滿了無奈。
“驚喜個屁!意外個屁!老烏龜早就看你我不順眼了,肯定一直憋著把咱倆踢出去他眼跟前,好了,現在老烏龜達到目的了。”李橫義憤填膺的望著在葉青進去後,吳貴跟他們叮囑了兩聲後消失的方向罵道。
看著李橫那誓不罷休,很有可能抄起手中的雁翎刀,這就準備跑到吳貴的家裏,跟吳貴拚個你死我活的架勢,而後從腰裏掏出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在空中拋了拋。
“燕員外賞的,哥幾個今晚上上三嬸那兒喝幾杯,明日一早就要到人家府裏報到,給人家看家護院了。”空中來回拋了好幾次的銀子,最後被葉青扔給了李橫。
“燕員外?”老劉頭剛才還隨著銀子的起落,眼睛跟著一上一下的,此刻卻是回味著呆在了那裏:“葉都頭,你嘴裏的燕員外,不會指的就是……燕鴻淵燕員外吧?”
“不錯,就是他,怎麼了?”葉青奇怪的問道。
“那這是好事兒啊,給燕員外看家護院不丟人啊,那可是臨安城,乃至我大宋鼎鼎有名的大善人啊,出手可是相當的闊綽……。”老劉頭兩眼一亮,充滿了向往跟期待的說道。
“好個屁!我們可是朝廷的禁軍。”李橫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說這話的是他未來老丈人了,手裏拿著那銀子,再次強調道:“我們是禁軍啊,朝廷的禁軍啊,可不是給這些富商大賈看家護院的,我們是禁軍不是狗!”
自己與葉青,被平白無故的從堂堂神勁軍貶到老弱病殘的禁軍,在李橫心裏,這已經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的落魄處境了。
本以為自己的處境不會比被貶到禁軍更慘了,但誰能想到,這才到禁軍幾天的功夫,又來了個大轉變,一下子從禁軍變成了富商大賈府裏的下人了,這讓他在心裏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你……你個臭小子,你罵誰是狗呢?”老劉頭雙眼一瞪,手裏的雁翎刀就要出鞘跟李橫比劃。
“又又又不是說你一個人。”李橫看著要跟他拚命的老劉頭,想也沒想的便沒好氣的回道。
“你特麼的連我都罵是嗎?”葉青不滿的踹了李橫一腳,而後看看自己旁邊另外七個,同樣是一臉憤慨的禁軍兵卒說道:“橫豎都是如此了,胳膊再粗也擰不過大腿,認了吧。李橫,你跟老劉頭帶著兄弟們去三嬸那裏喝幾杯吧,明日別忘了,清河坊門口集合。”
“怎麼,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李橫看葉青不去,索性把銀子塞到了老劉頭的手裏。
雖然跟李橫打交道時間不長,但這兩個月的相處下來,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個李橫用自己上一世的話說,就是個憤青。
從軍本來是為了幫朝廷抗擊金兵、收複失地,但誰能想到,一腔愛國熱血卻沒有被朝廷用對地方,竟然跟著自己曲折離奇的變成了眼下這般境地,可想而知,李橫的心裏如今會是什麼滋味兒了。
拿著銀子的老劉頭等著葉青給他們做主,葉青看了看李橫卻是不願意去,於是隻好就讓老劉頭帶著其他七個人去喝酒,而自己跟李橫就不去了。
看著老劉頭跟其他七個人興致勃勃離開的背影,李橫與葉青兩人才開始慢慢往回走:“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兒,老烏龜叫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沒好事兒,現在果然是應驗了。咱哥倆的運氣這也太背了吧,恐怕這世間都找不出第三個比咱倆還要倒黴的人了。不行,看來哪天真的出城去靈隱寺燒燒香了。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個燕鴻淵也夠卑鄙的了,早不找禁軍晚不找禁軍,偏偏這個時候找,而且還特麼的把咱倆給找去了。”
葉青笑了笑,扭頭看著李橫,而後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現在這些商賈為什麼找禁軍保護嗎?”
“為什麼?”李橫聽著葉青的話音,好像這裏麵還有什麼秘密不成,於是臉上的抱怨瞬間消失,開始好奇的問道。
“如今宋金和議,君臣關係改成了叔侄關係,兩國之間的商人交易也就開始回暖了,商人雖重利輕別離,可他們看重性命啊,自然是不想在跟金王八做生意的時候,在路上出點兒什麼差錯再把命丟了,所以主意自然是打到這禁軍的頭上了。禁軍戰力雖不如神勁軍那些有番號的正規屯駐大軍,但好歹也都是上過戰場、跟金兵打過仗的。以後他們如果在兩國邊界的鎮場做生意,身邊有禁軍跟著,多少對於金人、西夏人或者是草寇有一定的震懾作用不是?”葉青一邊走一邊說,而後在一家布莊門口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