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聽過羊角能夠做燈籠的白純,一邊在廚房做飯,一邊聽著葉青的自言自語。
她也不理會、不阻止葉青的胡亂折騰,異想天開的要把羊角做成燈籠。
在她看來,他隻要不出去給自己丟人去,在家裏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所以她一邊在廚房做飯,一邊就聽著葉青自己在院子裏自得其樂著:“你有病啊?你有藥啊?你吃多少?你有多少我吃多少!你吃多少我有多少!你神經病啊!你能治啊!”
葉青把煮了大半天的羊角撈出來後,便找白純要拿把野戰刀,畢竟那把野戰刀帶有大背齒,用來鋸這羊角是再合適不過了。
白純卻看著那如黃玉般的羊角,不忍心讓葉青把那把好好的刀給糟蹋了,但正在做飯的她,實在經不住小叔子倚著門框,嘴如炮竹般的劈裏啪啦,搞得她心煩意亂,差點兒都把一罐鹽全都倒進菜裏。
終於如願拿到野戰刀的葉青,用布裹著還有些燙手的羊角,比對了半天後,就開始鋸了起來,那不大的聲音,聽在白純的耳裏,就像刺在她心裏,深怕這個不靠譜的小叔子,把那把自己越來越喜歡的刀給弄壞了。
“嫂子,這把刀其實不適合你,太重了,你腕力小,所以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不過用來防身倒是夠了。”把鋸好的羊角再次扔進鍋裏,而後拿著其他三隻羊角,畫好線後也一一鋸開,便把野戰刀扔到了餐桌上。
“擦幹淨了再還我。”白純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刀背上,還帶著羊角沫似的東西,立刻冷冷的說道。
“挺幹……好吧,知道了。”葉青再次拿回刀,一邊看著鍋裏的羊角,一邊擦著那野戰刀。
“等有空吧,有空了我給你打一把適合你用的匕首,保證讓你用起來比這把刀順手。”葉青低頭擦著刀,嘴卻是一直不閑著。
在他看來,羊角燈好做,但要是想要做出那明瓦,隻靠家裏這一口鍋肯定是不行了。
而且蚌殼與天然雲母片,也不知道現在叫什麼,到時候還得麻煩燕大小姐去幫自己找,而且還需要找鐵匠鋪,拉平準備成型的明瓦才行。
至於到時候能不能做出平整光潔的明瓦,說實話,葉青心裏是一點兒譜沒有,完全就是傻小子睡涼炕,全憑一口熱情似火的勁頭。
其實羊角煮軟了之後,其角質與骨頭的受熱膨脹並不一樣,在這個時候,隻要鉗住裏麵的骨頭,用力往外抽,就可以使羊角與其骨頭順利脫離。
這也是葉青在看著煮的發軟的羊角後,才醒悟過來的,拿著剛才煮羊角的功夫,隨手用木頭做出來的楦子,插入截出來的羊角內,開始把其用力撐大到最大限度,而後便讓其自由冷卻,再連同楦子放進鍋裏繼續煮,而後再換大一些的楦子繼續撐大,如此反複多次後,基本上就可以保證一個燈籠成型。
看著那羊角被越來撐越大,其表麵也越來越薄,原本如黃玉般晶瑩剔透的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接近於透明。
“停下你手裏的活兒,先吃飯吧。”白純把兩幅碗筷放好,看著原本的羊角,已經失去了原本來的模樣兒,越來越像是一個燈籠的模樣兒了。
“你先吃吧,我這很快就忙完了。”葉青也不回頭,在院子裏的柴火堆裏,也不知道再找著什麼,手裏那把野戰刀,被他熟練的舞來舞去,殘影飄飄卻掉不下來,就像是粘在了他的手裏。
“那我等會兒你。”白純拿起一個小板凳,提著裙角在廚房門口坐了下來。
“行,我洗手吃飯。”葉青手中旋轉的野戰刀忽然靜止在手裏,而後一抬手,黑色的野戰刀便閃電飛出,深深的插進了自己臥室那扇木門上。
習慣性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而後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覺已經六點了:“嫂子,現在是什麼時辰?”
“酉時了,怎麼了?”白純看了看插在門上的野戰刀,無奈的歎口氣,起身準備把野戰刀拔出來。
可當她握住那把刀柄後,用了半天勁,門板都被她拽的砰砰響,可那把刀依然是紋絲不動的插在門板上,無論如何也拔不出來。
“你……幫我拔出來!”氣呼呼的白純看著洗完手後,一邊往廚房走,一邊看著自己拔刀的葉青,神情不悅說道。
“用腳啊。”葉青翻了翻白眼說道。
“用腳怎麼拔,你給我拔一個試試?”
白純話音剛落,就看見葉青抬起腿,一腳從下往上踢在了刀柄上,那門板竟然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野戰刀就隨著葉青那一腳踢出,掉在了地上。
“討厭!你自己吃吧!”白純嗔怒著看了一眼粗魯的葉青,而後蹲下身子,顯然是嫌棄葉青用腳踹下了野戰刀,於是用食指跟拇指,小心翼翼的捏住野戰刀刀柄,輕輕放進了一個陶瓷盆裏,這是打算要把刀徹底的洗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