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青轉頭看著他,武判同樣是有些忌憚老劉頭的存在,不過看著葉青那隨和不在意的笑容,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頓了下後說道:“夏國一個臣子,類似於市舶司。”
葉青也不出聲的點點頭,其實他應該想得到,夏如今唯一能夠交易的就隻有韃靼人跟宋,但宋與夏,都因為金人的威脅,不敢明目張膽的交易,所以隻能偷偷的私下交易。
就像西夏還曾經要求南宋朝廷不得製止商販購買西夏青鹽,以此來保護南宋鹽稅的做法一樣,夏對金俯首稱臣,同樣是會在各個方麵被金壓製。
“對了,將軍剛剛說的蛋糕……一事兒,末將不是太明白,還望將軍能夠賜教。”武判心中一直分析著葉青來此的目的,以及自己的處境,而後問道。
“蛋糕?哦,就是利益罷了,我隻是換了一個稱呼而已,沒有什麼意思。”葉青笑了笑,側耳傾聽著對麵幾個房間裏的聲音漸弱。
而蹲了一會兒的老劉頭,已經靠近那不甚嚴密的門縫,神態猥瑣的往裏麵偷瞄著,時不時的回頭像葉青搖搖頭,示意著並不是那韃靼人的首領。
葉青無語的看了一眼老劉頭那窺視別人隱私的猥瑣樣子,繼續笑著跟武判說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何要來此,為何要找韃靼人,對不對?”
“……有一點兒。”武判拿捏不準葉青的性格,隻好含蓄的笑了下說道。
“現在或許還看不出來,但若是隨著金人遷都燕京之後,在金人的注意力不在放在更北方,而是繼續放在如何從我大宋朝身上牟取暴利時,這一塊兒如今也臣服在金人統治下的韃靼部落,就會開始趁機崛起……。”葉青蹲在地上,在地上畫著大致的北方地圖。
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著葉青標注出了燕京,以及金人的上京會寧府等地,包括那一片草原與沙漠並存的巨大疆域時,武判不由的出聲道:“如果這樣對我大宋應該是好事兒吧?韃靼人崛起,金國必然勢弱,到時候他們兩方起了衝突,我大宋豈不是就可以坐山觀虎鬥?”
“話是如此說,但如果金國人與韃靼人交戰致使自己損失慘重,他會從哪裏撈取好處補償他們的損失?”葉青把手裏撿起來的小木棍扔掉後,對著思索的武判說道。
對麵的幾個房間內,再次傳來女子的嬌呼聲,以及男人那粗重的喘息聲,甚至還夾雜著那肉體碰撞的聲音,讓老劉頭看的心裏發慌,臉上發恨。
“從我大宋?但如果若是如此,我們……。”武判撿起那支小樹枝,看了看韃靼人所在的草原,而後看了看南方這一片空地後,把兩處連起來說道:“那我們若是與韃靼人一起抗金呢?形成南北夾擊的局麵,豈不是我大宋也有利可圖?”
葉青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眼含深意的看著武判,直到看的武判心裏開始有些發慌,連忙問著葉青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時,才歎了口氣。
葉青有些無奈的說道:“咱們宋人,或者是朝廷是不是都不長記性呢?當初連金抗遼的後果是什麼?我大宋丟了半壁江山,那你覺得我大宋再一次連韃靼人抗金,最終的後果會是什麼?”
武判愣了一下,而後釋然笑道:“金人狼子野心,當年朝廷看錯,失去了半壁江山,但……相對來講,如今那些草原上還吃不飽穿不暖,逐水而居、茹毛飲血的野人,難道也會在抗金之後,想要吞噬我大宋剩下的半壁江山嗎?再者說了,淮水、長江天塹一般,金人都無法攻破,隻會騎馬的草原野人,他們就能夠打的過長江不成?”
“真希望我大宋臣民,持你這種觀點的人不要太多。”葉青靜靜地看著武判,並沒有反駁。
如果不是自己知曉曆史的軌跡,自己會不會也如同他們一樣,忌憚金人、輕視草原上那些還沒有自己的文字,還沒有一切法律條文,隻是逐水而居、動蕩不安,為了牛羊就能死上百人的野蠻民族當成大宋的威脅呢?
但曆史就是曆史,草原上的那一代天驕,早晚要讓世界為之震驚,成為讓歐亞大陸都膽顫的強大存在,南宋雖然被蒙古人征服的最晚,但不代表宋有多強大,而是天塹發揮了他淋漓盡致的戰略位置罷了。
“難道將軍不這麼認為?”武判看著葉青嘴角那一抹冷笑逐漸消失,而後小心的問道。
“若是我們能夠在韃靼人強大起來,在對金國形成真正的威脅之前,或者是在韃靼人挑戰金國權威的時候,趁金人不備,而後能夠收回燕雲十六州的話,或許我會認為,可以試試看他們兩虎相爭,我們守好自家門戶就好了。”葉青笑了下,不管如何說,未雨綢繆是好事兒,但過於未雨綢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不連韃靼抗金嗎?”武判搖搖頭,顯然他有著自己的主見,看了看那傳出女子聲音逐漸虛弱,但男子依然戰意高昂的木門後,想了下說道:“若是朝廷能夠收回燕雲十六州,就等同於立於不敗之地了,那時候,將軍別說坐山觀虎鬥了,恐怕整個大宋都會雄心萬丈,都會想著連韃靼抗金,以此洗刷靖康之恥曾給我大宋帶來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