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道府上的喜慶氣氛相比,太子府上的氣氛則是更顯盛世繁華。
而與此同時,因為多是朝中要員的關係,使其氛圍在熱鬧之中,又多了一絲皇家該有的尊貴與莊嚴。
湯思退人在其中,卻是與其氣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凝重的心情在此刻,他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即便是給太上皇、聖上道賀之時,表麵上強顏歡笑,心中卻是一直擔憂著在李府的湯鶴溪。
湯碩顯然並沒有像他父親一般,在歡慶喜悅的太子府內,察覺到那一絲絲的異樣,與新任兵部尚書四目相對,酒便成了兩人之間一決勝負的“兵器”。
湯鶴溪皺眉,此時此刻,依然還沒有趙師雄到達臨安的消息,這讓他不得不開始擔憂,趙師雄是出了意外,還是因為自己沒在朝堂之上保他,所以騙了自己呢?
輕咳兩聲,從放眼望去,俱是喜慶 紅色的正廳之內緩緩踱步而出,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趙構一直耷拉著的眼皮緩緩睜開,默默的望了他的背影一眼。
來到不遠處稍微清淨一些的假山旁邊,心中還未理清今日湯鶴溪那邊的頭緒跟隱憂,王之望便左右張望著跟了過來。
“下官見過……。”
“今日太子大喜,不必拘禮。”湯思退凝重著表情揮揮手,看著神態恭敬的王之望,想了下說道:“趙師雄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你現在立刻親自前往李尚書的府上,不論如何,在太子妃離開李府後,必須把鶴溪帶回府上。”
“但……若是公子他……。”王之望心裏很清楚,湯鶴溪對自己並不是很待見,所以他自己的話,怕是對於湯鶴溪,不會有多少說服力。
“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太子妃出嫁後,他必須第一時間離開,不得逗留。”湯鶴溪神情凝重的說道。
久居朝堂多年,爾虞我詐、陰謀詭計他見的太多了,各種各樣的人他也見多了。
之前湯鶴溪與李立方相處,一直都是湯鶴溪占據主動,李立方也一直被湯鶴溪利用。
但如今李家的身份不同了,而且李立方對於湯鶴溪也開始恨上了,這樣的年輕人,若是一旦有了報複之心,怕是連他都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歹毒的手段來。
而且韓侂胄、史彌遠都去了李道的府上祝賀,這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以湯鶴溪現今的城府相比起來,怕是還要差些火候。
所以不管如何,湯思退都要保住希望,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湯鶴溪出事兒。
湯思退愁上眉頭,一邊向王之望命令著,一邊想著剛才他看到的,湯碩與韓誠沒心沒肺拚酒的樣子,心裏又是無奈的口氣。
韓侂胄、史彌遠兩人之間的話語並不是很多,不論是他們還是父輩之上,都乃是朝堂之上的競爭對手,所以他們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通過一些,言語不多細節來打量、判斷彼此的弱點。
李立方此時又開始與湯鶴溪說起了從前,說起了當初湯鶴溪第一次來到他的家裏,跟他姐姐李鳳娘認識的情景。
於是聊著聊著,李立方便做恍然狀道:“對了,你還沒有當麵向我姐,像太子賀喜呢吧?看我這腦子,不如我帶你一同過去?”
“這……怕是不合適吧?如今令姐乃是太子妃,今日又是她大喜之日,我冒然前往後宅……。”湯鶴溪心頭微微一驚,不動聲色的拒絕道。
“怕什麼,你又不是外人,何況你跟我姐又不是不認識。再說了,她現在是太子妃了,脾氣比之前溫柔了很多,沒你以前私下裏跟我說的那麼刁蠻霸道了。”李立方熱情的向湯鶴溪說著,餘光時不時瞟向門口,已經出現了三次的管家。
湯鶴溪還在猶豫,不過二人旁邊,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韓侂胄,正帶著一副不屑的表情打量著他時,湯鶴溪心中瞬間就被激起了要強之心。
於是當著麵帶似笑非笑、一副不屑表情韓侂胄的麵,湯鶴溪長身而起,看了一眼旁邊史彌遠跟韓侂胄後,便跟著向兩人告罪後的李立方,往李府的後宅處行去。
人聲鼎沸的歡呼聲、不絕於耳的賀喜聲,時不時從前院隱隱傳到李府後宅的繡樓裏。
葉青望著那一雙玉手端著杯子遞於自己的胸前,並未第一時間接過來,視線緩緩從嫋嫋熱氣的茶杯之上,轉移到李鳳娘那張嫵媚風情的臉上。
“太子妃此舉是何意?”葉青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怎麼?還怕本宮在茶裏下毒不成?”李鳳娘依然雙手舉著杯子,並未因為葉青未接過去而收回手臂。
“鴻門宴不是該擲杯為號,而後在這房間厚厚的五顏六色紗幔之後埋伏著刀斧手嗎?”葉青視線回到李鳳娘手裏的杯子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