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帶著葉青進入不大的衙署內的何充,雖然表麵上依舊平靜,但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陳、凝重至極!
葉青從長安回到揚州的消息,在前幾日的時候他就已經知曉,如今不管是朝堂之上,還是地方各路上的知府、安撫使,哪一個不知道,如今的葉青已然有了梟雄之勢!
特別是隨著關山一戰後,河套三路又被他趁機收複,而後本該此時應在京兆府路安撫河套三路的葉青,卻是突然出人意料的回到了揚州。
如此之舉使得各路官員,甚至是包括臨安朝堂之上的官員紛紛猜測,葉青突然回來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因為關山一事兒?
但若是因為關山一事兒想要跟朝廷理論的話,那他葉青可謂是走了一步臭棋啊,在朝堂之上這麼多年,而且爬的如此之快,理應更懂得城府跟隱忍的重要性才是。
不少人在紛紛猜測葉青回揚州的意圖時,也會悄悄議論著葉青此舉有些魯莽了,眼下大好的局勢,恐怕要因為他的魯莽而付之東流了,若是能夠徹底穩固好收複的所有北地疆域,而後再回過頭來跟朝廷理論,豈不是於他自己更為有利一些?
於是便會有人發表著高見,不外乎便是:葉青這些年太順風順水了,所以才使得他變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眼睛裏揉不進沙子,一旦吃虧就立刻不管不顧的回過頭來跟朝廷理論。
自然也會有人認為,葉青還是過於年輕了,不懂的隱忍跟城府,遇事還是不穩重,如此下來早晚是要吃大虧的,弄不好可就要在他的對手壓迫下身敗名裂了。
也會有人嗤之以鼻、不屑的說道:這些年葉青也就是運氣好,沾了高宗皇帝跟太上皇的光,所以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要不然的話,就憑他一個小小的禁軍都頭,怎麼可能一步登天似的,爬到今日這般高位?
所幸啊,老天有眼,如今高宗皇帝已經去世好幾年,太上皇在孤山修身養性,從不參合朝堂之事,沒人在他背後給他撐腰、支招。我看啊,葉青的好運氣也到頭了,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一次葉青回來後,恐怕之前所有的一切權勢都要被朝廷剝奪了。
最初的何充同樣是抱著跟其他地方同僚,以及朝堂大部分官員一樣的看法,而這兩日在巡視漕運時,看著來來往往的打著揚州商會的商船,以及其他淮南東路過來的商賈,何充的心頭便開始升起了一股隱隱的擔憂。
任淮南西路知府已有兩年,他當然也很清楚淮南西路的一舉一動,不論是民生還是其他,如今都可謂是全部裝進了他的腦子裏,對於當年淮南東西兩路還沒有分開時的繁華,他當然也知道一些。
接連兩日每天在回到家後,他都會繼續推測葉青突然回到揚州的目的,畢竟,淮南東西兩路的地理關係可謂是極其緊密,加上前些時日還曾有朝堂之上的大官,隱晦的詢問過他,是否有意淮南東路知府這一差遣。
“葉大人請。”何充一邊在腦海裏思索著葉青突然駕臨壽春府的目的,一邊臉上客氣熱情的請葉青在上首坐下。
“葉某豈敢喧賓奪主,何大人請。”葉青臉上笑容隨和,與傳言中的梟雄形象,完全無法聯係在一起。
氣度不凡的舉止,隨和大方的笑容,待人彬彬有禮、看起來也頗為有涵養,從衙署門口進入衙署內,凡是見到衙署內的官吏,也都會隨和的笑著點頭打招呼,這哪裏像是一個占據北地,已經快要跟朝廷鬧翻的梟雄?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儒雅文士。
“頭一次來壽春衙署,想不到如此樸素,倒是跟傳言中何大人的為人有幾分相像。”葉青主動在客座
坐下,打量著不大的議事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