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葉青從夏國經關山回京兆府的平涼鎮,在關山被葉青奪取後,便自然而然的成了關山的屬鎮,夏人也沒有再把山腳下的那一個小鎮,再當成自己的疆域。
雖說平涼隻是一個小鎮,但平日裏向來是東來西往的商旅們,過關山時休整的第一站,或者是進入夏境之時,最後一程的休整之地,所以這些年來,平涼鎮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其規模已經足以媲美一些小規模州縣。
而隨著攻夏之戰開始後,平涼就越發像是一個軍鎮一般的存在,也成為了關山之前,宋軍以及糧草等物集結的地方,如同就像是一個小隴城一般的存在。
蘭州城還未破時,劉克師便已經前往平涼鎮,開始著手準備送往蘭州的各種物資。
而此時的蘭州城依舊是燈火通明、城內城外雖然劍拔弩張,城牆之上也是排滿了嚴陣以待的夏人守軍,城外圍滿了虎視眈眈的宋軍以及一些攻城器具,但整個蘭州城的氛圍,卻依然是沒有緊張到人心惶惶、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窒息感。
虞允文想要不費一兵一卒的說服李德誌降宋,從而盡快在天明之前,讓墨小寶急忙馳援涼州,讓曆仲方立刻北上中衛。
李德誌看著隻身一人來到府內的虞允文良久,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匪夷所思的笑了下,有些難以置信的道:“虞大人,剛才本官沒有聽錯吧?”
“李大人要是耳朵沒有問題,那便是沒有聽錯。虞某更是一個字都沒有說錯,如今蘭州城已經被圍,會州、金城相繼被破,李大人如今想要憑借城內的三萬右廂軍以及金城的殘餘兵力守住蘭州城,已經是不可能了。”虞允文仿佛沒有看見旁邊,那蘭州守將跟金城守將抽出半截威脅他的腰刀,依舊是從容不迫的對李德誌勸降道。
“如今蘭州城下我大軍足足有六萬人之多,攻城利器一應俱全,而李大人麾下的兩位將軍,一位則是剛剛敗於我軍之手,一位……這兩日在城外好像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虞允文繼續說道,但話語卻是被蘭州守將打斷。
“哼,那是因為你們宋軍隻會逃跑,根本不敢跟我麵對麵一戰。你以為憑借六萬人,就能夠拿下同樣也有近六萬人的蘭州城嗎?不妨告訴你,隻要你敢下令他們攻城,本將就有絕對的信心,讓他們全部陳屍城下。”蘭州守將嘴角帶著不屑,刷的一聲把腰刀送回刀鞘輕蔑道。
“虞大人,你不會以為,前年僥幸奪得我大夏關山之後,便認為有了入侵我大夏的實力吧?”李德誌此時才微微意識到,這一次宋人真正的目的,原來不是為了參與李安全跟李純佑的帝位之爭,而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大肆入侵夏境啊。
“虞大人,您可別忘了,當年宋夏之間的每一場戰爭,幾乎都是以貴國敗退而終結。怎麼,如今難道真的以為,趁著我大夏宗室內訌之際,就有了可趁之機?金人多年來都不能在我夏境進的一寸,如今你們宋人?嗬嗬……。”李德誌輕視的看了一眼虞允文,而後繼續說道:“別到頭來,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把好不容易奪回去的疆域,在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
“如此說來,李大人
是不打算……。”虞允文頓了下,依舊是麵色平靜,掃視了一眼大廳裏的蘭州、金城守將,道:“虞某人知道,如今貴國在蘭州城主力完整,若是堅守不出,我宋軍必然拿你們沒辦法。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大宋之力,已非當年那般羸弱,虞某人既然敢獨身一人前來勸降,必然是有了萬全之策。”
“那我倒要看看,就憑你們那些軟腳蟹,看見我們的旌旗立刻扭頭就跑的宋軍,有何能耐來破固若金湯的蘭州城。虞允文,本將警告你,小心因此而回不去你們宋廷!”蘭州守將冷冷的說道。
這幾日裏來,反正他看到的宋軍,幾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戰力如何暫時不知,但膽小如鼠,絲毫不敢跟他們正麵相抗衡,隻敢做些偷雞摸狗的下三濫之事兒的作為,他可是一清二楚。
所以,他絲毫不相信,就那些宋軍,能夠對蘭州造成什麼樣兒的威脅,至於金城被破,不過是金城守將大意了而已,以及輕信了他們隻是來給李安全助威的謊話罷了。
“聽見了嗎虞大人?想要我李某人投誠,貴軍也該拿出點兒實力讓我等見識見識才行,若隻是單憑一張嘴,就想我等投誠,虞大人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李德誌聽著蘭州守將極為硬氣的話語,心頭瞬間又是鎮靜了幾分,對於宋軍又是輕視了幾分。
紹熙四年六月五日夜,蘭州城下,隨著虞允文笑看著李德誌等人,而後對廳外的手下一聲示意,不過盞茶的功夫,蘭州東城門處的上空,三道嘹亮的響箭聲瞬間劃破夜空,使得整個蘭州城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原來虞允文大人在我蘭州城內,早就安插了探子啊,如此看來……你們宋人想要打我蘭州的主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啊。”李德誌微微側目望向廳外,而蘭州守將跟金城守將,則是幾乎同時跑出大廳,望向剛剛劃破夜空的響箭聲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