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小心一些,蒙古人來去如風、神出鬼沒,告訴賈涉,千萬莫要大意了。”原本還神情輕鬆的李橫,並沒有因為下雪的緣故而放鬆警惕,相反,此時此刻的神色比起剛剛可是凝重了很多。
如今他鎮守在興慶府,身邊隻有曆仲方跟賈涉二人,而跟蒙古人打過交道的,隻有賈涉一人,再加上興慶府如今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置,夏國殘留的官吏,皇室宗親、豪門勳貴等等,顯然都不太會這麼快就認命、安分守己,所以整個興慶府看似已經握在了手裏,但牢靠不牢靠,李橫可是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李橫的心情就如同在大雪來臨前,終於攻下西平府的墨小寶、鍾蠶、田琳三人的心情一模一樣的沉重。
站在西平府破爛不堪的城牆上,整個天地如今已經是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看起來很美,但墨小寶的心情可是一點兒都不美。
不同於攻下其他城池一般,在入城之後便可以輕而易舉的鎮壓住百姓、以及夏軍,或許是因為西平府乃是夏人最後的城池,所以使得夏人非但在守城的時候極為頑強悍勇,甚至是在他們已經攻入西平城內後,夏人依然是沒有放棄抵抗。
不管是殘餘的夏軍,還是西平城內的百姓,同仇敵愾的舉動完全超乎了墨小寶等人的預料,就是連一向擅長以安撫聞名的劉克師,都沒有想到,被他們攻破的西平城,竟然還有如此強悍、堅決,視死如歸的戰鬥力。
自然而然的,在這種情況下,開始因為是否要屠城鎮壓,而變的有些猶豫不決的墨小寶、鍾蠶、田琳三人,在劉克師未找到他們之前,一直在猶豫著是否要屠城。
劉克師的出現,幫著三人下定了決心……屠城!
長達三日的屠城,使得西平城內的雪花仿佛都帶著一抹鮮豔的紅,也使得墨小寶三人的心頭變得格外的沉重,不知道該如何稟報給還在延州的葉青。
劉克師氣喘籲籲的爬上城牆,看著一身雪花的墨小寶,嘴裏哈著白色的熱氣,焦急道:“城內找遍了,沒有與承禮公主有關的遼人。城內所有的遼人我都親自問過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承禮公主如今所在何處。”
墨小寶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望著通往可敦城的方向,皺眉道:“也或許承禮公主根本就沒有離開遼王城,這一路上我們攻下的每個城池,我都派人尋找過,完全沒有與承禮公主,或者是跟耶律乙薛相貌相符的人。”
“那我們要不要繼續向西,萬一能夠找到,或者是正好接應到承禮公主呢?”劉克師伸手指著可敦城的方向說道。
“不可能。斥候回報了,出城不過三十餘裏地,就有蒙古人的大軍,可敦城如今已經被蒙古人破了,顯然就是要阻止我們跟遼人互通。而且……這一戰我們的傷亡損失你也看見了,如今能夠堅守、安撫西平府都已經是極為費力了,若是在這個時候再繼續跟蒙古人起衝突,恐怕葉大人就會第一時間摘了你我的腦袋。”墨小寶不由的搖頭苦笑道。
“可……那你自己看吧,這是夫人的密信,剛剛到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催你。”劉克師無奈,隻好把白純剛剛送過來的信,遞給了墨小寶。
“我知道夫人想要我們找到承禮公主,並安全護送她到京兆府,但……如今這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外麵又是草原沙漠戈壁,比整個夏國還要大,而且還有時刻防備我們的蒙古人,眼下以我們這點兒人,上哪裏去找?說是大海撈針都不足為過。”墨小寶頭大的說道。
如今所處的疆域,完全不同於京兆府等地,這裏與遼接壤,出了西平府後,便是沙漠、草原、戈壁,如同是單獨的一方天地般廣袤無際,想要在這個行走三天,恐怕都很難遇到一城一鎮的地方,搜尋幾個人,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總不能這樣傻等著,一點兒也不作為吧?”劉克師無力的雙腿一軟,靠著城牆緩緩的蹲在了雪地裏。
他一路行來,除了處置這幾城的安撫之事兒外,便是身背著尋找、接應遼國承禮公主的重擔,可如今……整個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這從頭頂飄落的雪花,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樣艱難的環境下,想要找到一個人,劉克師不由的長歎一口氣,幹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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