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按照著它自己的軌跡繼續前行,也正是因為葉青在北地的異軍突起,以及對於兵部的緊抓不放,從而也使得這種趨勢得以被遏製,但實際上依然在這個時候,形成了軍、政互鬥,想要吞並彼此的局麵。
兵部、刑部、大理寺,本就一直跟葉青關係極為親密,不管是如今的朝堂之上,還是葉青在臨安時的朝堂上,兵部跟刑部以及大理寺,都是以葉青馬首是瞻,這在謝深甫跟留正眼裏,以及其他官員眼中,也並非是什麼秘密了。
而如今刑部尚書李立方,卻是想要任戶部尚書的差遣,如此一來,自然是會留下刑部尚書的缺口,供他人爭奪,這不得不讓留正懷疑,這到底是葉青跟史彌遠暗地裏進行的一種交易,還是說,這是葉青打算趁虛而入想要借此機會,從史彌遠手裏奪取戶部的報複。
“鄭清之若是被罷免,刑部怕是管不了太多吧?最終起決定行作用的,恐怕還會是大理寺……。”謝深甫思索著說道。
“不錯,大理寺的態度很重要,但刑部的態度一樣不可被忽視。但……葉青又豈會如此輕易放棄對大理寺的掌控?有大理寺在手,他在北地的行事便要方便很多,不管史彌遠如何彈劾他,但隻要大理寺一直無動於衷,那麼葉青在北地便可相安無事。這麼多年來,大理寺自信王後便不曾易手他人,一直都是被葉青牢牢掌控著,這可是他在朝堂之上的護身符啊,不會輕易舍棄的。但刑部便不再是這般重要了,畢竟,朝廷剛剛同意了要重建開封跟皇宮,那麼戶部對於北地的葉青而言,就顯得格外重要了,所以舍棄刑部換取戶部,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也符合如今史彌遠想要獨攬大權的利益,畢竟,一旦刑部在手,他在朝堂之上打壓其異己來,就會更容易的多。”留正連說帶比劃道,深怕謝深甫無法理解其中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葉青為何要這般做?”謝深甫到如今,對於葉青依然沒有什麼好印象,即便是葉青曾經搭救過他們父子二人,而且還極得他那寶貝孫女的欣賞。
“依我猜測,葉青也是迫不得已。他終究是在北地,加上去年孝宗皇帝駕崩一事兒,以及太上皇禪位、新君繼位一事兒,遠在北地的葉青,自然希望借此機會,能夠主導重建開封府與皇宮一事兒,從而在新君跟前留下一個忠貞臣子的印象。別忘了啊,葉青跟朝廷之間的關係有多糟,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麵和心不和,要麼是朝廷擔憂他會在北地自立,要麼便是他擔憂朝廷還會再次設計於他。總之,我以為,李立方李大人想要調遣一事兒,跟北地的葉青絕對脫不開關係。”留正認真凝重的說道。
謝深甫雖然人迂腐,但並不代表他很愚蠢,看著留正那張繼位認真凝重的臉龐,猶豫了下後問道:“所以留相是想要……趁他們二人把朝堂六部當作私人衙門交易之時,趁虛而入謀取刑部?戶部?”
留正認真的點點頭,而後深吸一口氣,此刻的留正心裏多少有些緊張,如今身為右相的他,就如同是在史彌遠跟葉青兩個虎口奪食一般危險,稍微不慎便有可能迎來葉青跟史彌遠疾風暴雨般的報複與攻訐。
“戶部自然不可取,得罪李立方的後果恐怕不比得罪史彌遠、葉青的結果輕鬆多少,何況聖上與李立方的關係也頗為親密,我們如此一來隻會得不償失。但刑部便不一樣了,李立方昨日既然拜訪於我,那麼說不準倒是有機可趁,我們大可利用這段時間……。”留相目光緊緊盯著謝深甫說道。
而謝深甫看著留正的目光,隱隱猜到了留正在下朝後把自己留下來的目的了。
刑部既然空缺,那麼想要補缺的話,必然是要有最佳人選才行,顯然,如今的留正眼裏,他謝深甫便是那刑部尚書的最佳人選。
“不錯……。”謝深甫下意識的點著頭,順著留正的思索方向道:“昨日裏李立方李大人去拜訪留相,甚至還暗示留相他想要調遣至戶部,那麼是否就可以說明,這是李立方有意為之?是他有意提醒留相,刑部之缺留相應該上心?”
“是,你的想法兒與留某的想法兒不謀而合。昨日李立方離開後,我便是如此猜想,李大人是否是在特意提醒我,刑部空缺一事兒可以爭取一下。”留正認真的說道。
“但史彌遠決計不會坐視不管。或許他無法拒絕、阻止李立方李大人任戶部尚書的差遣,但若是刑部的缺口,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去填補,恐怕也不可能。何況,此事兒還需經吏部考校,而吏部的立場跟態度,想必不用下官說,留相心裏應該都很清楚吧?”謝深甫心底瞬間有些絕望,吏部乃是史彌遠真正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擁有一席之地的起點,就如同葉青對於大理寺跟兵部的掌控一般牢不可破。
“隻要謝大人願意,隻要李大人願意幫忙,此事兒也絕非是就沒有任何一絲的勝算。”留正看著有些想要打退堂鼓的謝深甫,有些感慨道:“葉、史二人利欲熏心,葉青為功、史彌遠為財,不論是誰都非是我朝之可依賴之棟梁,葉青一直有擁兵自立的可能,史彌遠依舊有搬空國庫為己所用的貪婪,朝堂之上奸佞獨大,新君年齡尚小,無法看透權臣之野心,而我等臣子,豈能眼睜睜的看著朝廷被奸人宵小所掌而無動於衷?”
就在留正勸說謝深甫之時,同樣是下朝後,但卻是與眾臣背道而馳的李立方,在青丘的帶領下走進了皇太後所在的慈寧殿內。
當今聖上雖然還無皇後,但李鳳娘卻是頗為善解人意,早早就由皇後所在的仁明、慈元兩殿,搬到了皇太後該在的慈明、慈寧兩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