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趙擴所表現出來的驚人成熟,讓此刻的葉青絲毫不敢有所大意,甚至他都有些懷疑,趙擴之所以把他心中所想的告訴李立方,並非是因為他們親密的甥舅關係,而是……是想通過李立方來試探自己。
或者是他已經斷定,李立方在知曉他的態度後,必然會告訴自己,如此一來,趙擴便可通過李立方,以及葉青接下來如何對待慶王的方式,來推斷他這個新君,到底有多少可以用來準備對付他葉青的時間。
留都一事兒是慶王提出來的,置留都的目的本意就是為了節製北地的葉青,而今趙擴通過李立方放風給葉青,那麼在葉青知曉後,若是真有不臣之心,必然是會在慶王前往開封府一事兒上有所刁難。
即便是葉青不會刁難慶王前往開封府,自然,這也不能代表葉青就真沒有不臣之心,隻能說明,葉青暫時還沒有想與朝廷翻臉,從而也就可以印證,趙擴還有著足夠的時間來暗中籌謀對付葉青。
“可一旦葉青會對慶王有所刁難的話,那麼朕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趙擴坐在了那刻著三個血紅大字點將台的巨石上端,兩隻腳在空中擺來擺去,下方站著他唯一信任的太監衛涇,望著燈火稀疏的錢塘江江麵,趙擴微微歎口氣,單手拄著下巴,繼續說道:“葉青若是刁難皇叔,就意味著身在北地的他根本不怕朕在臨安的反應,權臣嘛,膽子肯定很大。所以朕就得時刻小心葉青會在北地自立,甚至為難朕。可他若是不為難皇叔,朕若是真下旨置開封為留都,會不會把葉青逼得太急了,這樣一來,朕豈不是逼著葉青不給朕留時間嗎?”
“聖上……小心,這上麵風大,不如您先下來……。”衛涇仰頭看著小臉嚴肅認真的趙擴,輕聲細語的說道。
而趙擴卻是像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是單手拄著下巴,雙腿在空中搖晃著:“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隻能先看看葉青會不會在北地為難皇叔了,實在不行的話……再找母後拿主意就是了。對了,此事兒暫時不準告訴母後,你若是膽敢在母後那裏吐半個字,小心我治你罪。”
“是,奴婢遵旨,奴婢今夜什麼都沒聽到……。”
“朕是說包括朕跟舅舅那日在勤政殿說的話,都不得告訴母後。”趙擴居高臨下的看著謹小慎微的衛涇,而後拍了拍屁股下的點將台,目光再次投向遠方的夜空,迎著涼爽的夜風喃喃道:“點將台、點將台,據說這裏便是葉青仕途的起點,當年的高宗皇帝、皇祖父,甚至就連父皇都曾在這裏見過葉青,據說皇祖父見葉青最後一麵也是在這裏,而後那夜就發生了叛黨韓侂胄要謀反一事兒,朕總覺得這件事兒處處透著詭異,好像哪裏不對似的。”
“那夜之事兒皇太後以及……。”衛涇仰著頭搭話道,畢竟皇太後跟身邊的竹葉兒姑姑,都能夠證明那夜是叛黨韓侂胄要謀反,所以此事兒若是趙擴再懷疑的話,那就是懷疑皇太後了。
“朕自然知道,也就是現在隨便想想罷了。”趙擴打斷衛涇的話,一隻手繼續撫摸著屁股下麵的巨石,若有所思道:“若是葉青真的會跟朕成長的時間,或者是因為朕年紀尚小而大意的話,你說朕若是以後能夠獨自理政後,要不要在這裏召見葉青?而後奪掉他手裏北地的權利?”
“若是聖上召見,奴婢相信葉青就算是再膽大妄為也是不敢抗旨不尊的。”衛涇討好著說道。
趙擴的嘴角帶著一抹不屑,淡淡的撇了一眼衛涇,道:“別給朕戴高帽子了,當年葉青北伐時,皇祖父一連十四道聖旨都沒能夠召回北伐的葉青,何況朕如今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又怎麼可能一道聖旨就召葉青回臨安呢?再者……朕的繼位大典他都敢不參加……。”
“若不是皇太後有旨,奴婢認為葉青必然會參加的。”衛涇繼續恭維著趙擴道。
但趙擴卻是依舊把衛涇的話視作耳旁風,而後就在衛涇驚呼出聲時,果斷的從點將台的巨石上跳了下來。
抬頭看了看比他還要高出不少的點將台,又拍了拍猩紅的點將台三字,而後道:“有朝一日,朕一定要在此召見葉青一次,而後當著葉青的麵,把這點將台推倒。到時候看還敢有人說,點將台是葉青的福地嗎!”
衛涇不敢說話,隻能夠摸默不作聲的跟著趙擴開始往勤政殿的方向行去,趙擴的一言一行他最是了解不過,雖然隻有十三歲,但行事可謂是極為果斷。
雖然罷免朱熹一事兒,背後有史彌遠等官員在推波助瀾,但也不得不說,趙擴的果斷也從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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