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夜裏。
有雪從空中落下,漫天飛舞。
不到一會花海之上就是雪茫茫的一片。
冬天到了。
陸沉睜開眼看了很久,然後起身走下了崖坪,雪花從他身上刷刷落下,掉在地麵。
這是陸沉近一年以來第一次走了下去。
蘇安此時正在瀑布前教導檸蓉蓉練劍。
檸蓉蓉是屬於真正每天勤奮練劍的好弟子,也算是三人中唯一一個正常人。
蘇安看見這一幕很是欣慰,估摸是覺得東閣弟子總不能成天像他和小師弟一樣懶散,所以從屋子裏出來散步時經常就會指點一番。
檸蓉蓉對這位隻有練氣一境的大師兄打心眼的敬重,認真聽在心裏,不敢絲毫懈怠。
兩人突然聽見腳步聲,檸蓉蓉下意識抬頭望去,驚呼了一聲。
因為陸沉出現在了他們身前,這已經算得上是稀奇的事情。
大半年來她已經習慣了陸沉坐在崖畔的身影。
陸沉說道:“坐久了,想出去外麵走走。”
蘇安似乎早料到如此,笑著道:“傷好了?”
陸沉平靜道:“隻有一點小問題,無礙。”
“那早去早回,開春四月時記得回來。”
蘇安想了想說道:“另外要注意安全。”
陸沉望著他的眼神,輕輕點頭。
蘇安從不在意外麵的世界。
注意安全,注意的自然是劍閣裏麵。
在這些日子以來,兩人默契的沒有再聊過關於劍塚山上的事情。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的劍閣並不那麼安全,既然能出一個張瓶,就或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陸沉受傷之後一直呆在東閣從不出去,自然是因為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
檸蓉蓉望著陸沉,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不敢。
陸沉與她擦肩而過,說道:“好好看劍譜,不用著急學,但要先記在心裏。”
檸蓉蓉重重點頭。
陸沉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
檸蓉蓉有些受寵若驚,這是她來東閣後看見陸沉第一次如此親昵的動作。
陸沉消失在遠處,雪地裏出現了一排筆直的腳印,就像劍一般。
檸蓉蓉好奇說道:“陸沉師兄好像心情很好,難不成是大病初愈的緣故?”
蘇安望著那些腳印,沉默了會,說道:“其實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隻不過掩飾的很好。”
....
深夜裏的洪武大台上空無一人。
禦天舟從天空緩緩落下。
陸沉黑衣被大雪鋪蓋成了白衣,手中也多了一壺溫酒。
酒是劍閣百裏外,桃花鎮中專門釀造的桃花釀。
陸沉盤膝坐在舟中,望著那個巨大雕像默默出神。
很久很久以後,他終於開口。
“今天的大雪比以往要大的多,所以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原來你是冬月初九生的,也就是今天。”
“那年的雪和今天一樣大,我剛剛出山便遇見了你,我記得你最喜歡喝桃花釀。”
陸沉說一句話便喝一口酒,不到一會便將壺中美酒喝光。
“這個大陸跟我想象的不一樣,並且很不對勁。”
陸沉皺起眉,不解說道:我以為你們要麼立教稱祖,要麼破境飛升,但是我從未在這裏聽說過關於你們的任何傳聞。甚至三千年前的事情我竟然什麼線索都查不到,這太奇怪。”
少年在風雪中自言自語道:“不過既然我活過來了,以後就會查清楚這件事情,你放心便是。”
陸沉左手從舟上拿起一個東西,原來是另一個酒壺。
“我準備先回家看看,然後就會去大陸走走,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