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上氣候無常,經常前一秒還是寧靜平和,下一秒就能黑雲壓層,天翻地覆。
所幸陸沉三人所乘坐的巨型大船上路的正是時機。
陽光照射在海麵,風平浪靜,遠處金燦燦的一片,無形中竟給人一種小江小湖的碧綠溫婉之感。
船上大多是些來往商賈,像一般的文人遊客就少了不少。
這些天寒雲宗仗勢欺人,封鎖整座南北通運的遊龍渡口,實際已經引起了不少埋怨聲。
灰衣小童有生以來第一次遠遊,麵對無窮無盡的大海,卻不是顯得很開心。
因為滄海葵上船以來完全就是一副千金大小姐做派,閑暇時就在船頭船尾到處晃晃,餓了就望著陸沉,也不說話。
隻可惜陸沉從來就不是做事的人,所以這些天灰衣小童還得擔上給這個女人端茶遞水送飯的任務,真成了一個跑腿的。
至於老者常無聽說受了重傷,在遊龍客棧裏修養,被她已經安排跟那位婢女過段時間一同原路返回。
這一天,又是個好天氣。
陸沉走出船艙,站在船尾,海風徐徐吹來,長發微拂,越發的出塵。
似乎真的如他答應的那樣,這些天對滄海葵的行為不置一詞,反而異常的容忍。
灰衣小童又是一次伺候完船艙裏的那位大小姐,一臉生無可戀的走出來,臉上頗有一種“空有滿身屠龍術,無處可施”的自憐自艾。
他小跑到陸沉身旁,埋怨道:“老大,為啥非要讓那個女人跟著咱們,我楊富貴好歹也算是一峽嶺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事傳出去我的麵子擱哪去?”
陸沉說道:“我記得我也沒要你做這些。”
楊富貴一臉委屈,蹲在甲板上畫圈。
那可是女人啊!
望自己一眼心裏都抖,敢不聽話嗎!
在楊富貴的心理認知,女人向來是很可怕的物種,以他的精明頭腦來想,比如沒啥境界的女人都能對付好幾個強大修士,那這已經練氣九境的女子豈不是更要強的可怕,一拳會不會直接打死自己?
再加上這幾天陸沉的格外容忍與寬讓,讓他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船頭陸續有一群人出來曬太陽,天南地北的聊些趣事,時不時夾雜著些葷段子。
灰衣小童向來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很快就竄了過去,也不說話,就是默默的聽著。
船艙門被緩緩推開,滄海葵走了出來,看了看船頭,微微皺眉,又看向船尾的那個黑衫身影,猶豫了會,還是走了過去。
兩人相隔不遠,並肩而立。
滄海葵說道:“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路沉搖頭道:“我不會教你練劍。”
滄海葵原本平靜的臉上頓時怒氣衝衝,說道:“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小氣,就算是做買賣不是還講究個情義!怎麼跟個娘們一樣斤斤計較?”
陸沉平靜道:“你的資質本就不是頂尖,並且教會了你,然後再去送死,也是浪費時間。”
滄海葵聞言突然眼神一黯,她望向平靜的湖麵,眼眶又紅了起來。
她有些想家了。
但是她還是想去寒雲宗,哪怕知道那些人想要害自己,但還是要去。
因為聽那個紅衣女子說慧雲長老就死在那裏。
滄海葵想做的事情便是去那位老人的墳前拜祭一番,僅僅而已。
不同於眾人所知寒雲宗仙師偶遇收徒,其實慧雲長老很喜歡她,每次過年都會送些小玩意來,甚至閑暇時還會親自登門教導她修行,每次見麵都是先笑眯眯喊上一句:“小葵又長大啦?”
她知道僅僅靠自己一個人根本去不了想去的地方,無論是劉猛,還是寒雲宗那些人,或者是陸沉親自言傳身教給她的道理,都讓從小沒怎麼吃過苦的女子明白這個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