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色厲內荏(2 / 2)

眼見著婚期將近,水進這個時候鬧出是非,就是將霍家的臉麵往腳下踩。

要是水進拒絕,還能按個“吃軟飯不孝順”的帽子,讓他無顏麵對昔日鄉親,隔絕他與亳州軍諸將聯係。

隻是他瞧了水進。

水進與堂親翻臉,卻依舊大咧咧與眾鄉友聚會吃酒。

他素來人緣好,句實在話,徒三身邊的二十四鄉黨,除了他與江平之外,其他半數都是他當年幫著徒三張羅的。

徒三十幾歲就去了寺裏,一去就七、八年,中間就算回過老家,也是短暫停留。

水進卻不同,與夥伴們同居鄉裏。

等到徒三回鄉募兵,水進就為他舉旗呐喊,才有了八百新兵。

這八百新兵引起柳元帥幾個兒子的忌憚,逼得徒三離開亳州,以江平、水進為首的二十四同鄉棄職相從。

前年滁州之變時倉促,馬寨主、林師爺手段淩厲,沒有給眾鄉勇選擇餘地,水進才會孤零零一個留在滁州;要是給了餘地,追隨水進的人不會是一個兩個。

如今那二十二人,不僅衛氏兄弟出頭,其他二十人也是亳州軍的中堅將領,尤其是水進的鐵杆兄弟鄭季,如今在戰將中排第三,僅次於衛海與陳將軍。

機緣巧合,水進這幾年也與鄭季有著交道,見麵後並不生疏。

就是其他人,與水進稱兄道弟的也不少。

水進的本領人品在這裏,大家打心裏親近。

隻水進到亳州這半月,每日就請吃不斷。

至於亳州軍、滁州軍之別,有心中忌憚的,也有沒當回事的。

論起來都是親戚,還都是白衫軍,算的那麼清楚作甚。

江平不喜水進,弄些手段也是尋常。

水進心中明白,徒三已經不去過去的“三哥”,江平在亳州軍中也不再是過去那種“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地位,他能自行其事,卻瞞不住徒三。

隻是徒三,沒有攔著。

聽著馬蹄聲響,水進沒有擔憂,反而鬆了口氣。

亳州軍得了徐州,收編了不少朝廷兵,麾下是添了騎兵,可數目也有限。

這般虛張聲勢,也是底氣不足。

上萬人行軍,每日五十裏。

從徐州到金陵將近七百裏,就走了將近半月。

其中,路過曲陽縣時,大軍停了一日。

水進帶了數百親衛,回了趟老家。

陳舉人客氣兩句,卻也曉得與水進沒有那個交情,留在駐地。

倒是衛海,畢竟是同鄉夥伴,跟著回去陪祭了一回。

水家的墳地,年前就派人過來修繕。

如今水進過來祭拜,倒是便宜。

水進一幹人到時,正是早上。

村裏炊煙嫋嫋,到時頗有生氣。

村長、鄉老都驚動了。

村長是徒三姻親,論起來是徒三的隔房舅舅。

鄉老兩人,一人是張地主的堂兄,一人是鄭季的伯父。

其他鄉親,也都跟在後頭看熱鬧。

水進下馬,看了一圈,確是認識的沒幾戶,大多數麵生。

“前幾年時疫,老家夥們走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年輕人或是投奔到亳州,或是跟著三爺去了徐州!”

老村長拄著拐杖,帶了幾分擔憂道:“可是外頭哪裏是好呆的,哪兒也不如家裏好!”

水進聽了,問道:“水家,可還有人在村裏?”

老村長看了水進身邊的衛海一眼,搖搖頭:“都沒了,村裏略有些頭臉的人家,都接了家眷過去。”

負責接人的,就是有老好人之稱的衛老爺子。

如今淮南安定,曲陽縣衙待下邊的村子也寬和。

減免農稅,租賃耕牛什麼的,使得村子恢複了生機。

能好好活著,誰樂意背井離鄉。

可是衛老爺子親自回鄉,挨家遊,有投奔的人家就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