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夏雨過後,禦花園中一片泥土混雜著植物的馨香,宮燈照耀下,花花草草仿佛經過了心靈的洗滌,讓人不自覺身心放鬆。
胭脂神秘兮兮地拉著沈暮雪來到禦花園,蹲在深處一叢花叢中,低聲道:“采女,待會兒這裏會有一大片螢火蟲,好些人經常來看的。”
大半夜來禦花園看螢火蟲這種文藝行為,沈暮雪很是無奈,轉身就要走:“螢火蟲有什麼好看的。”
胭脂連忙跟上去,焦急道:“來都來了,咱們看看再走啊。況且……”她壓低聲音,“皇上不定會路過禦花園,咱們碰碰運氣啊。”
沈暮雪歎氣,剛要話,身後響起女子刻意拔高的聲音:“站住!”
胭脂的臉色登時白了:“奴婢見過葉昭儀……”
沈暮雪這幾日也摸清楚了禮節,剛彎腰,肩膀被人壓住,葉昭儀冷笑著:“病秧子也喜歡大半夜出門賞花?別把病氣過給了這一園子的嬌花。”
沈暮雪彎著腰起不來,正要用力教訓她一回,眼角餘光忽然見不遠處一抹明黃,眸光一閃,順著葉昭儀的力道被壓倒在地,咳嗽幾聲:“姐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聽姐姐白日被杖責,身子受了虧,還是不要因為我動氣地好。”
胭脂連忙去扶她:“采女……”
“叫喪呢你!我又沒有拿她怎麼著?”葉昭儀一肚子窩囊氣,大半夜還要被皇後叫去抄經,這會兒邪火沒處撒,正好找沈暮雪出氣,“沈采女,你是在嘲笑我嗎?誰給你的膽子?”
不遠處,楚慕歌安靜地看著這一幕,臉色冷淡:“怎麼回事?”
德勝公公看了一眼,連忙上前,低聲道:“皇上,前麵是葉昭儀和沈采女在呢。”
“沈采女?”楚慕歌看向倒在地上的纖弱女子,隻看身形,有些眼熟,隻聽德勝公公道:“沈采女是……兵部尚書之女,自沈氏一族被流放,沈采女便大病一場,也不知怎麼,葉昭儀好似同她杠上了。”
德勝自打進宮成了太監,便在楚慕歌身邊伺候,自然知道楚慕歌心中對正直無私的沈尚書心有感懷。
楚慕歌還在太子之位時,曾遭人陷害,當時的沈尚書大義相助,雖然他事後不求回報,可楚慕歌心底依舊時刻念及恩情,哪怕是如今沈尚書犯了大罪……
果不其然,楚慕歌麵色冷凝,眼底卻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抬腳準備前去替沈暮雪解圍:“去看看……”
話音剛落,隻見前方葉昭儀抬腳就要踢人,沈暮雪柔弱地摔倒一邊,嬌呼一聲:“姐姐——”她腳下不知道踩了什麼,整個人忽然踉蹌幾步,仰身摔進了假山湖,濺起一池水花。
“救命……”沈暮雪在水中起伏,還嗆了幾口水。
“你!”葉昭儀壓根沒有碰到沈暮雪,見她自己落水呼救,正要衝過去嘲諷幾句,隻聽德勝公公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隨著公公尖銳的公鴨嗓,隻見皇帝身邊的眾侍衛紛紛像下餃子似的‘噗通噗通’都跳進水中,將落水的沈暮雪托上岸邊,楚慕歌矯健的身影朝著沈暮雪走了過去,伸手攔住她腰身一抱,將她抱在懷中:“沈采女?”
“咳咳……皇……”沈暮雪假裝被水嗆到,冰冷的水滴沿著她光潔的額頭滴落,更顯得她楚楚可憐,水眸閃閃。
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