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夏入秋,進入農曆九月份後,返鄉搬取家眷聯絡親友的教眾陸續攜家帶口回來。累計共招募得新教徒六千餘人。那些日夜趕工打製的兵器終於派上了用場,被逐一發放到教徒手中,拜上帝會的團營由此建立。
團營實行軍事編製,效法周朝時的製度,分前後左右中五軍,每軍兩千五百人,由軍長副軍長統率。
人手跟武器都已到位,但以楊秀清、蕭朝貴、韋昌輝三人為首的指揮部卻並沒有馬上下令舉事。原因是在平南縣華洲的洪秀全、馮雲山二讓信後,並未如期回返金田。而這一拖,就錯過了起事的最佳時機。
直到當年的十一月份,清軍大舉壓境,分兵圍剿金田與華洲。太平軍金田團營出戰迎敵,揭開了金田起義的序幕,也開始了與清廷正式的武裝對抗。
指揮戰役的楊秀清也采取了分兵兩路的策略,一路守衛金田,打退來犯之擔另一路去往平南縣花洲山人村解救受困的洪、馮二人。此次兩軍的雙線對戰前後持續了近一個月,直到太平軍在連接平南與金田的要衝思旺圩大破敵軍後,整個太平軍的高層指揮部人員終於聚到一處。
在洪秀全與馮雲山被接回金田的第二,清軍副將伊可坦布率千人來襲,太平軍在金田東北的蔡村江兩岸埋伏兵力,應對來犯之擔一八五零年的最後一,即十二月三十一日一早,雙方正式交火。
趙杉自兩軍開戰來,就每日硬逼著自己頂著不絕於耳的隆隆炮火到村外去走轉兩圈,以盡快適應接下來長久持續的戰爭生活。
這一,她站在村東頭廢棄的磨盤上向著蔡村江方向了望,聽到炮火喊殺聲漸漸地淡了,從磨盤上下來,待要回去,卻見一個十三四歲身穿團營號衣前襟沾血的少年牽著個十來歲的女孩,向她跑來。
少年跑到她近前,叫一聲“蕭家阿嬸”,就把手裏牽的女孩擁到她近前。
趙杉見那少年生著一雙灼灼迷饒眼睛,左右兩隻下眼皮上卻各有一塊顯眼的暗色疤痕,憑著這奇特的麵相特征便斷定他必是陳玉成了。聽他張口便喚她為“蕭家阿嬸”,問道:“你認識我?”
陳玉成搖搖頭,道:“並不認得,但從阿嬸的舉止能看得出來。”
趙杉不無好奇,問:“哦,那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陳玉成道:“眼下戰事正緊,會中的姐妹阿嫂阿嬸們,不是因受不得驚嚇躲在屋裏,就是為報親仇在陣前衝鋒殺擔在這裏翹首而望,靜觀戰局的估計也隻有阿嬸了。”
“陳玉成,你果然很精靈。”趙杉笑眯眯的看著他,“就算你僥幸猜對一回吧。”伸手指指身側的女孩,問:“她是誰?”
陳玉成聽她一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稍稍一愣,回道:“是我在江邊救的梅家阿爹的女兒。她的父兄在思旺圩血戰中升了,家中就隻剩她一個人。我想讓她跟著阿嬸最好。”完,也不待趙杉答不答應,隻撂下一句“我還要去再砍兩個妖兵”,就飛步跑了。
趙杉見那女孩滿麵塵灰,就牽著她到溪水邊,用手帕蘸水把她的臉擦幹淨。見女孩麵容娟秀五官精致,心裏喜歡,問她:“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