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 醉醒之間(上)(1 / 2)

宴席擺在後花園中一處前臨荷池後傍假山的軒室中,幾人入席坐定。

桌上杯盤羅列,金盤銀盆中,盛的是熊掌駝蹄;玉碟瓷碗內,堆的是仙桃異果;水晶盅琥珀杯裏,斟的是香茗瓊漿。

陳承瑢當起了跑堂的二,與幾個侍從,在桌案間穿行,添酒倒茶。

趙杉無心飲酒,將酒杯倒扣在桌上,又多要了一隻茶碗,讓倒了茶。

楊秀清執杯在手,道:“這是開酒禁後,第一次與二位賢弟及妹宴聚。勿要再拘禮數,隻暢快盡歡就好。”

言罷,自幹了一杯。韋、石二人對視一眼,臉上都粲然而笑,雙手捧杯,起身敬酒。

趙杉也隨著站起,以茶代酒,略作應景。

楊秀清示意三人歸座,:“前者因南北兩妖營掣肘,掃北與西征均受阻。而今,兩營俱破,京城近郊已無所慮。但近患已除,遠患尤在。上遊湖北、江西,曾國藩與胡林翼兩支妖勇其勢已然不,今若不主動出擊將其盡數掃滅,他日必為朝大患。我本意自去江西督師,奈何肩傷犯了。就有勞正弟代為辛苦一趟吧。”

韋昌輝圓臉上浮著笑,起身道:“為四兄分憂解勞,弟自是義不容辭。隻是久不帶兵,對江西人文地貌又生疏,需帶幾個得力之將。”

楊秀清慷慨而應:“那好辦,水陸將官裏,你看好誰,就帶誰去。”

韋昌輝道:“容弟回去思量一下,再來呈稟四兄。”

“好。”楊秀清點頭,又轉首對石達開:“上遊地域遼闊,妖兵人多勢眾,一人坐鎮指揮定難以兼顧。正弟在江西,你就去湖北。兩麵夾擊,任憑曾妖頭如何奸狡,也定要他全軍覆滅。”石達開點首稱是。

“既然計議定了,明日便去向二兄請旨。今日這席就算是為二位賢弟送校”

楊秀清複起身執杯相敬,韋、石二人離席回敬。

陳承瑢在旁,滿口恭祝大捷的吉祥話,把三王的滿麵喜色,得意洋洋。

酒過三巡,各饒吃喝也就隨意了。

趙杉要了茶壺來自吃自倒,一邊啜著茶,一邊撿些清淡的菜蔬新鮮的瓜果來吃。不多晌,楊秀清又讓去傳了樂工舞姬來。

趙杉看著那癡癡迷迷盯著舞姬們瞧看的三人,嘴裏哼了口氣,抽身離席,徑自去到荷花池畔,見一群紅白錦鯉在荷葉莖下穿梭,便索要些魚食來,站到貼近水麵的末層台階上,投喂遊魚。

那幾饒話聲卻倏忽便聽不到了。

趙杉抬頭,看軒中已空無一人,連往來穿行的侍從們也不見一個。

正在納悶,侯謙芳不知從哪裏走出來,近前稟道:“東王到前殿去了,請您即刻過去。”

趙杉步上池畔,問:“是什麼事?”侯謙芳並不言明,隻在前麵引著她走。

侯謙芳引趙杉來到前麵大殿,將朱紅隔扇門推開,打個請的手勢,就自站於廊下,垂首立著。

趙杉邁步進去,殿上空空蕩蕩,並不見人。站了片刻,腳下卻像踩了冰塊,腳趾在鞋裏蜷搓著,身上便覺有些涼森森的。卻待往外退,一股濃重的酒氣隨著徐徐的風吹進來,跟著就是跌跌撞撞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