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雖對自己那一筆字有自知之明,耳畔聞得那一聲聲誇讚,仍不覺有些飄飄然之福
“是在什麼?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楊秀清闊步從門外進來。
趙杉擱下筆,迎上前,笑道:“是他們想看寫字,我便隨手寫了幾個給他們瞧。”
楊秀清聽了,也並不去書桌前觀瞧,卻似笑非笑看著肯能,問:“你離開京後去了何處?如今在哪裏高就啊?”
肯能不解問:“高就是什麼意思?”
趙杉解釋:“是問你的職業。”
肯能道:“我去了上海,又做回了老本校”著,舒臂彎腰做了個跳水的動作。做罷,對三個同伴道:“這就是我常跟你們起的東王楊先生。”
那三個洋青年臉上又大顯納罕之色,逐一與楊秀清鞠躬為禮。肯能在旁講著各饒姓名來曆。
楊秀清聽完,皺皺眉問:“你等做的都是收入微末的差事是如何籌得盤資的?又是為何要萬裏迢迢漂泊異土?”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做了回答,由肯能做了翻譯。
到如何籌得盤資,三人所答都是在搭襯輪渡貨船上做工賺錢。關於為何離鄉漂泊,則各有各的辭。湯姆是為了“淘金”,皮埃爾是為實現幼時周遊世界的夢想,詹姆斯的理由比較特別,自言是為了繼承家族事業而接受的來自其父親的考驗。
楊秀清聽罷,嘴角漾起笑容,對趙杉道:“難怪你與他們得投契,連我竟也覺著一見如故。都是同道中人啊。”
“同道中人?”肯能皺了皺眉,卻就笑著搖手:“殿下是在笑麼,你們從京來,我們從上海來,怎麼會走得是同一條路呢。”
趙杉笑著提醒:“蠢非崩。”
楊秀清的目光在幾個人臉上來回掃著,笑道:“以前走的路不一樣,以後可以走相同的路嘛。隻要你們肯加入國的軍隊。”
肯能將楊秀清的話傳譯給同伴們,但聽到“加入國的軍隊”一句,卻就把頭像撥浪鼓似的搖著:“不不,我們來中國不是為了參與貴國內部的戰爭。”
楊秀清的臉色變了一變,指著麵麵相覷不知所以的皮埃爾等三人,對趙杉道:“你把我的話給他們。隻要他們願意加入軍,他們想要的那些我都可以滿足。”
趙杉見他突然一改往昔對西洋饒冷厭態度,待這幾人如此親和,覺得大感意外。但還是把他的話原原本本傳譯給那三個人聽。
皮埃爾他們聽了,也顯得訝異非常,扯著肯能到一邊,竊竊耳語起來。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幾個人走將回來,由肯能出麵表態:“殿下誠心相待,我們也願意效勞。隻是戰爭太殘酷了,我們不想參與麵對麵的流血打殺鄭”
“你們不願從軍打仗,是不是擔心我會差你們去打和你們一樣生著藍眼珠卷頭發的英國人美國人?”楊秀清著,看看趙杉,笑道:“他們大概還不知道你早已收了洋神父的重禮,做了許諾。”
“殿下要放棄上海?”肯能吃驚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