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九 有其父斯有此子(1 / 2)

趙杉正站在迎客居門前與黃雨嬌說話,冷不丁卻看見甘仁腋下夾著個藍布小包從學館所在的街口走出來,不覺一愣神。黃雨嬌的目光也隨著看過了過去。

甘仁的腳步很快,不大會兒,就去得沒影了。

黃雨嬌“咦”了一聲,道:“剛剛街口走過去的那個腋下夾著藍布包的男人看著好眼熟啊。”

趙杉問:“怎麼你認識他?”

黃雨嬌篤定的點頭:“見過。”又問趙杉:“我是看你看才跟著看過去的,你一定認識了。他叫什麼?在哪裏做事?”

趙杉道:“他是新科文狀元甘仁,在學館裏教書。”

黃雨嬌道:“他姓甘啊,那是我看錯了。”

譚芹妹幾個人請進雅間,擰了毛巾來給趙杉擦臉,道:“娘娘也太拚了些,這幾天日毒如火,當心中了暑呀。”

趙杉擺擺手:“鄉間樹多,陰涼地裏風吹著,倒不覺著很熱。”嘴裏如此說,見了那盆晶澈清涼的洗臉水,還是忍不住一頭紮了進去,又把外褂脫了,將手臉、脖頸、胳膊都洗了個爽淨。

譚芹妹親自去燒煮了幾道菜,又提了壺酸梅湯來。趙杉與黃雨嬌她們邊吃邊聊,身上的疲乏很快便消盡了。

吃罷飯,又去棚子裏分裝收來的糧食。原來,收的不止稻米,還有蕎麥、黃豆、高粱米等等許多的雜糧。收的時候,圖省時間,並未進行仔細的分裝。當下得了空,自然要好好歸攏。稻米、高粱米、蕎麥都裝在輕便透氣的布口袋裏,耐儲存的黃豆裝在麻袋裏。分裝完了,已是三更時分。

黃雨嬌自回了訥言那裏,邱二娘由譚芹妹安排,睡在了櫃台裏麵的那張小床上。趙杉因要取錢,隻得回東府去。譚芹妹不放心她獨自走夜路,打了燈籠去送。

趙杉想著大門必已關了,便繞去後角門。守門的老更夫聽見叫門,連問“是哪個?”

“是我。”趙杉報出姓名。

老更夫開了門,揉了揉眼珠,見果真是女主人回來了,駭訝道:“王娘金貴人物,怎麼能走這下人走的地方。小的這就叫人去開前門。”

趙杉道:“不必驚動人,我累了,想早點回房歇息。”向譚芹妹道了謝,叫她回去。

老更夫提了燈籠在前照路,引著她穿過草木蔥鬱的後園,方回去了。趙杉自打了燈籠,延著蜿蜒遊廊往寢殿去。

殿廊下的琉璃燈卻還亮著,趙杉遠遠地看見有個人坐在台階上,隱隱有些不安,立住腳,叫聲:“是誰?”卻聽一聲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是我。”

趙杉定了定神,快步走過去,道:“你不睡,坐在這裏做什麼?”

楊秀清打了個哈欠,道:“等你。”

趙杉心頭一熱,嘴上卻淡淡語道:“天晚了,有話明天再說。”

楊秀清仰臉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道:“今天是阿嬌的生日呢。”

“阿嬌的生日?”趙杉一怔。在她的記憶裏,楊水嬌從未提說過自己的生日。

楊秀清深吸口氣,幽幽說道:“是她的生日,也是我阿爸的忌日。”

趙杉“哦”了一聲,又怔住了。他的阿爸也就是她的公爹了,可是她對他的生平卻一無所知。在平隘山上時,林啟容、蕭朝貴並楊氏宗族中人從未提說過他的名字,楊水嬌更是從未說過有關她父親的隻言片語。